1.
在上海南站,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没有人可以连续三次从同一个出口出站。
告诉我这个传说的人是阿武。
我第一次遇见阿武,是在一个雨天,那也是我第一次到上海南站。
南站的三号出口,从地下向上延伸,是一段很长的楼梯,在一半的位置就已经没有遮挡物。
那天,三号口全是水,所以也没什么人,我按着手机导航,走到那里。正打算出去,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几个大箱子从上边滚落下来。我急忙向后退,只感觉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我踩到什么了 ? 那种软软的感觉……
是肚子 ?人的肚子? !
还是一个小动物 ? 狗 ?蛇 ?
2.
还是歹徒的小花样?把我绊倒?
我还没从差点被砸中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又陷入了脚下那一软的更深的恐惧。
三年前,我开始失眠。看过医生,医生说我神经衰弱,并且有被迫害妄想症。我不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医生这么说一定是想骗我长期治疗,好赚我钱。
扶我起来的人就是阿武。阿武一边扶我,一边骂我,你干什么要走不走要退不退的,还踩了我一脚,疼死我了。踩完就倒地上不起来,怎么着,是想讹我?
我手上一使劲,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地下的光不是很亮,勉强看见他的长相。我忙赔不是,我告诉他刚才有东西掉下来,我不是故意后退的,踩着他也完全是意外。阿武扬起脖子朝外看,说了一句今天是遇着神经病了。撇开我,走了。
3.
南站附近有一家餐馆,餐馆的墙上挂着菜单,花样颇多。我经常在这吃晚饭。奇怪的是,老板从不问我吃什么。进店,老板招呼我一声,我坐下没多久,他端来一碗孜然炒饭和一碗汤,我便吃。更奇怪的是,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我从没问过老板,他怎么知道我要吃什么,我也从没问过自己,为什么从来也不点菜,为什么感觉这一切都很自然。
那是我第七次去餐厅,老板见我进门,就往厨房走。这时候阿武来了。老板停下脚步,以一种见了鬼的神态冲阿武喊道,你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老板说话。“他是阿武”我帮阿武回答,“不过老板,见到客人,难道你不应该说欢迎光临吗?”
老板的目光从阿武身上移到我身上,我看见他的耳朵一点点的变红。
4.
“他要吃点什么?”
“孜然炒饭,不要汤。”阿武回道。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店里遇到阿武,每次他都在我进门后不久到,老板也像是变了个人 经常坐在我们对面,偶尔和我说话,一般情况下只是看着我。
“汤怎么样?”有一天,我吃完饭,老板突然问我。
“不好意思,我不吃葱”。我看着浮在碗上的葱花,邹了邹眉。
“那饭里也有葱啊,你怎么就吃了”老板有点调侃。
“那以后给我换个饭吧,没有葱花的那种。”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早说啊,我汤里饭里都不给你放,我家汤很好喝的,下次一定要尝尝”。老板一脸微笑送我出门。
5.
不要再来这家了。刚出门阿武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也讨厌吃葱?“”我问阿武
阿武有点发火:神经病你天天吃炒饭?我都跟你来了快三十次了。傻逼吗你?说完又跑了。
我不禁笑出来,阿武这小子真是搞笑。动不动就说几句然后跑开,好像电视剧里那些龙套。
不过我已经吃过三十九次炒饭了?我在心里默默数了数。真是够久啦……
就这么慢慢的,在南站边上走着。忽然发现起了雾,橘色的路灯让这夜晚显得诡谲,在不远的四号出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左右移动。
我眯起眼睛盯着那个东西,想看清那是什么。雾越来越浓,我不由得又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