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809】台州贼帅,爱民如子。2023-01-21

22、

李辅国仗恃自己的功劳,更加骄横,公开对皇上李豫说:“陛下只需要居住在宫中就行了,外面的事听老奴处分。”皇上内心愤愤不平,但是因为他手握禁兵,表面上礼敬他。四月二十六日,皇上尊称李辅国为尚父,而不再称呼他的名字,事情无论大小,都咨询他的意见,群臣出入皇宫,都要先去晋见李辅国,李辅国也晏然处之。任命内飞龙厩副使程元振为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朱光辉及内常侍啖庭瑶、山人李唐等二十余人都流放黔中。

23、

当初,李国贞治军严厉,朔方将士不喜欢他,都思念郭子仪,所以王元振利用这种情绪作乱。郭子仪到了军中,程元振自以为有功,郭子仪说:“你身在贼境,谋害主将,如果贼军乘击攻击,那绛州就丢了。我身为宰相,岂能接受你一个士卒的私恩吗!”五月二日,逮捕程元振及其同谋四十人,全部处死。辛云京听闻,也逮捕参与杀死邓景山的数十人,全部诛杀。由此河东诸镇都能遵守军法了。

24、

五月四日,任命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

25、

党项入寇同官、华原。

26、

五月六日,任命平卢节度使侯希逸为平卢、青州、淄州等六州节度使,由此青州节度又名平卢节度。

27、

五月七日,改封奉节王李适为鲁王。

28、

五月十二日,追尊皇上生母吴妃为皇太后。

29、

五月十四日,贬礼部尚书萧华为峡州司马。这是元载迎合李李辅国的意思,以罪名诬告他。

30、

敕令乾元钱无论大小,都一枚当一枚使用,百姓这才安心。

华杉曰:

758年铸乾元重宝小钱,一钱当十钱;759年铸双重轮边大钱,一钱当五十钱;760年,大钱改为一钱当三十钱。现在新敕令,无论大小,都是一钱当一钱。试想一下这前后四年的时间,币制的混乱,多少民间财富灰飞烟灭!

31、

史朝义自从包围宋州数月,城中食尽,将要陷落,剌史李岑不知道该怎么办。遂城果毅、开封人刘昌说:“仓库里还有酒曲(将小麦或稻米蒸煮后发酵,做酿酒之用)数千斤,可以磨成粉食用;不过二十天,李太尉必定来救我们。城东南角最危险,请让我去镇守。”

李光弼抵达临淮,诸将认为史朝义兵尚强,请向南退保扬州。李光弼说:“朝廷倚靠我保障安全,我再退缩,朝廷还有什么指望!况且我军出其不意,贼军怎么知道我们兵多兵少!”于是直扑徐州,派兗郓节度使田神功进击史朝义,大破之。

之前,田神功既攻克刘展,一直逗留在扬州,不肯北返,太子宾客尚衡与左羽林大将军殷仲卿在兗州、郓州一带互相攻击,听闻李光弼抵达,忌惮他的威名,田神功于是回到河南,尚衡、殷仲卿也相继入朝。

李光弼在徐州,只有军事行动才自己决定,其他军务,全部委任给判官张傪(can)。张傪熟悉军中事务,区辨处理,如同流水一样顺畅,诸将汇报事情,李光弼多令他们与张傪商议,诸将事奉张傪,就像对李光弼一样尊敬,由是军中肃然,东部地区得以安宁。之前,田神功从一个偏裨小将擢升为节度使,留前任节度使的判官刘位等于幕府,田神功平时都坦然接受他们的跪拜;后来看见李光弼对张傪以平等礼节相待,大惊,向刘位等一一下拜说:“我行伍出身,不知礼仪,你们怎么也不给我指出来,让我犯错误啊!”

32、

五月十九日,赦天下。

33、

立皇子、益昌王李邈为郑王,李延为庆王,李迥为韩王。

34、

来瑱接到要把自己调往淮西的诏书,大惧,上书说:“淮西无粮,请让我秋收后再走。”又指使将吏们上书,要求自己留任。皇上想要姑息无事,五月二十四日,恢复任命来瑱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35、

飞龙副使程元振密谋夺取李辅国的权力,向皇上密言,对李辅国的权力稍加裁制。六月十一日,解除李辅国行军司马及兵部尚书职务,其他官职如故,任命程元振代判元帅行军司马,并把李辅国迁出皇宫,居住在外面的宅第。于是道路相贺。李辅国开始恐惧,上表逊位。六月十三日,罢免李辅国兼中书令,进爵为博陆王。李辅国入宫谢恩,悲愤哽咽,说:“老奴事奉不了陛下了,请让我到地下去事奉先帝!”皇上仍安慰晓谕,遣送他回去。

36、

六月十四日,任命兵部侍郎严武为西川节度使。

37、

襄邓防御使裴茙屯驻穀城,收到皇帝密敕,即刻率麾下二千人沿着汉江,直扑襄阳;六月二十一日,列阵于毂水北岸。来瑱以兵迎接,问他来做什么,回答说:“尚书不不受朝命,所以派我来。如果你接受替代,我自当休兵。”来瑱说:“我已蒙恩,留下镇守此地,哪有什么接受你来替代之事!”来瑱拿出皇帝敕令及自己的委任状给他看,裴茙惊惑。来瑱与副使薛南阳纵兵夹击,大破之,追擒裴茙于申口,押送京师;赐死。

华杉曰:

皇帝之前密敕给裴茙,要他替代来瑱。后来,来瑱这边闹起来,皇帝为了息事宁人,又满足了来瑱的要求,让他留任。裴茙却还蒙在鼓里,带兵来接收了。两人都有皇帝的敕令,打了起来,裴茙战败,被押送京师,赐死。皇帝这个赐死,就跟杀人灭口差不多。皇帝当成这样,也就没法把他当皇帝了。

37、

六月二十七日,擢升通州刺史刘晏为户部侍郎兼京兆尹,充度支、转运、盐铁、铸钱等使。

38、

秋,七月十五日,任命郭子仪都知朔方、河东、北庭、潞州、仪州、泽州、沁州、陈州、郑州等节度行营及兴平等军副元帅。

39、

七月十六日,剑南兵马使徐知道造反,以兵把守要害,拒绝严武上任,严武无法前进。

40、

八月,桂州刺史刑济讨伐西原贼帅吴功曹等,讨平。

41、

八月十三日,徐知道被部将李忠勇所杀,剑南全部平定。

42、

八月十九日,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入朝谢罪,皇上优待他。

43、

八月二十三日,郭子仪从河东入朝。当时程元振掌权,忌惮郭子仪功高任重,数次在皇上跟前说他坏话。郭子仪内心不能自安,上表请解除副元帅、节度使职务。皇上慰抚,郭子仪于是留在京师。

44、

台州贼帅袁晁攻陷浙东诸州,改年号为宝胜;人民疲于赋敛者多归附他。李光弼派兵攻击袁晁于衢州,击破。

华杉曰:

这句有意思,“民疲于赋敛者多归之”,也就是说,这个“贼帅”不抢夺民财,还轻徭薄赋,跟他比跟朝廷日子好过。谁是民贼,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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