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老人讲过,人这一生的经历就象DNA的构造一样是螺旋上升的,但每一单元并不是一岁,而是三岁.阔别母校三年了,又来到一个轮回的重叠处,那段依稀清楚的美好时光似乎在脑海里开始渐渐在萎缩,在躲藏,而膨胀的却是纷纷扰扰,心浮气燥,我极力的想把躲在角落的记忆揪出来,使劲的揪出来,但他们还是象一屡迷离的檀香,淡淡的,朦胧的,想抓却始终使不上力气,奈何不得!
不想让记忆就这样飘走,一股挽留他们的冲动让我坐在了电脑前,这里记录的没有救世主的壮举,也没有英雄人物的英姿,只是一群再平凡不过的年轻人走过的一段青春岁月,大都是一些琐碎之事。对于事外之人看起来不免乏味,但对我们而言他却是让人反复回味,揣摩一生的幸福!
(朴树的<那些花儿>缓缓奏起,画面淡出几屡淡淡的蓝色烟絮)
那些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是呀,如果把歌词里的"花儿"的字眼替换成"兄弟连兄弟",我想其实最能代表我现在的心情,
(乐音戛然而止,黑幕,接下来是一段悄寂无声,似乎让人觉得略长了一些。由小而大,像是在深巷中从远到近,响起响起朴树《旅途》的旋律,五个红色的隶体字从黑色背景中淡出:)
我的兄弟连
时间迅速回到公元2000年9月11日:
1 金花南路19号
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很多地方,想过很多情景,但我还是没有想到今天(公元2000年9月11日)早上10:00,我会带着一纸通知书站在这座校园的西门口。她的地址是西安市金华南路19号-------西北纺织工学院。
其实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安人,东二环的这一段还是比较熟悉的,高中时这里的廉价网吧就是我们天堂,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却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下,是的,19岁之前的我忽略了她的存在。倒是对面的那个三星级酒店让我记忆深刻,呵呵,在西安这地方,如此浪费土地资源的酒店格局还是少见的。。
接到通知书之前,我已经想过站在西安其他很多大学门口的情景,甚至准备好了踏上旅途去远方,但老天还是赢了我,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答案。其实在考大学这件事上,我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上哪所大学对我而言都一样,最重要的是能上大学并且是个本科就行,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同学都上大学,我可不想游离之外,那就有点显得智商不足,面子问题呀。退一步讲,我能考上大学,本身就是运气好,再加上国家政策好,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什么是幸运,考前100天我还是全年级排名倒数第十,这倒不丢人,丢人的是和我一块儿排在后20名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缺考了几门,呵呵,今天想想老天爷才是恶搞专家,奋斗100天让我站在这里,我没什么怨言,当然也没什么兴奋。静静地抬头第一次仔细端详着她。
陈旧灰暗的三栋80年代的宿舍楼环抱着一个喷泉花园,一位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纺织美女雕塑站在中间。黑暗的楼洞让我比较恐怖,在这黑洞里待上四年,的确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迎着她们我冲进了校门。。。。。。
报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原本打算我一个人来,无奈父母和女友坚持护送,唉!总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妥协了。虽然就在家门口上学,父母总归是农民出身,自己没多少文化,有个儿子上大学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很欣慰的事,一起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他们应该有这个权利。
学长们的热情接待还是让我比较意外的,在他们的引导下,在北门口领了一张报名表,呵呵,看了我就晕菜,奶奶的这么多项目,看来父母还是有先见之明,经验大大的有,知道我单枪匹搞不定,要是我一个人来拿了表,直接就闪人了。
主楼和图书馆应该是校园里较雄伟的建筑了,其他建筑基本都比较陈旧,没有什么特色,几条主干道也是一眼望穿,主楼前的绿地和两个花园还比较宜人。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家庭组合,基本上是三人一组,一对父母加一个孩子,父母的表情还都比较兴高采烈,前前后后的张罗,反而很多孩子的表情倒比较木然,若有所思。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大老远的来为孩子报名,这些人还摆脸,无法接受!
终于找了几个人少的项目,先胡乱让他们填了。图书馆一楼大厅,人声鼎沸,光线昏暗,感觉完全进入了室内菜市场,人口密度之大让人窒息,嘈杂声不绝于耳,挤过一道道人墙,终于找到了工业设计专业的报名处,居然在最里边,看来不被重视。队伍排起来了,前进速度很慢,等,无法忍受,再等,还是无法忍受!找个父母看不到的地方抽烟。心想:收钱还这么慢,以后咱也搞个学校,支张桌子收钱。
站在我们后边的报名组合引起了我的兴趣,父亲50岁左右,显然是农村来的,微胖,古铜色的皮肤和脸上的皱纹让我判断出了他的身份,话很少,手里拎一个编制袋,托在地上,满头大汗;旁边一位女性,二十来岁,看样子不象学生,比较文静,手里纂着很多票据,一边焦急的望着队伍的前方,一边低声的对父亲讲着什么,父亲只是点头,嘴里简单的应答着,可能等得焦急,有些心不在焉。。。。。。旁边站一哥们,和我个头相当,瘦!很瘦!比我还瘦!皮肤黑,头发乱,显然早上有些匆忙,没有收拾,或者压根就没有收拾的意思!一身轻松,斜斜歪歪的站着,感觉这报名的主角应该不是他,如果只是这种状态,以我的承受力还不至于窒息,令我嗔目结舌的是,这哥们手里居然抱了一本英语资料,十二分认真的在看着,我的眼睛查点冲出眼眶,头皮发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竟然有这样的神人,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强悍!超级强悍!看来大学不是个好混的地方。
忙里偷闲的到窗口侦察了一下,回来就被我妈叫住了,
“宁,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同学,他姐说这娃也是工业设计的”母亲指了一下刚才那位让我大脑窒息的哥们。大脑又一次窒息,头皮更加发麻。
出于礼节,我也凑到那哥们面前,他抬头,首先冲入我瞳孔的是三道很明显的抬头纹,眼镜有点年久失修的味道,挡在不愿和陌生人说话的眼神前。
“你也是工业设计的?”嘴里有烟味,没敢大声。
“。。。。。。”这哥们说了一句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普通话,确实没听懂。
“咱们是一个专业,你是那里人呀?”我接着问到。
“长安县,。。。”坦白说这次听懂了一半,遇到普通话如此差劲的同龄人,第一次。不过这三个字让我有了沟通的工具。
“咱们是半个乡党,我在长安一中上了六年,你是几中的?”直接上陕西话。
“二中”看来终于突破了语言障碍,他用陕西话告诉我,然后又低头看书,认真程度完全当我不存在。
正不知该如何深入沟通时,轮到我们交钱了,匆匆敢到窗口,心里说:真失败,连名字都没问出来。
收钱的肥头大耳,戴一副黑框眼镜,居然数错了我们的钱,硬是说我们少给了他们100大洋,晕死!让再数一遍,钱已经散放到大箱子了,要数一箱子,再次晕死!数吧,要不是里边有持枪保安,我就直接冲进去闪他一嘴巴,那些钱可是我父母的血汗钱,母亲都数了不下10遍了,不可能错的,明显是在侮辱我父母的诚信,心理骂!
一箱子数完了,没问题,耽误半个小时,效率真低。
窝了一肚子气,出了图书馆,寻找5号楼,看到操场,正而八经的校园就完了,说实话,我们中学的确比现在的校园大,有点郁闷,大学不够大!有点失望!
5号楼就象海市蜃楼,远远的看的真真切切,走起来实在长途跋涉,七拐八扭的就是不到,心理打鼓,会不会和西门口的黑洞一样,那就惨了。
感觉都走出学校了,一个院子挡在了面前,真远,与校园的小面积出现矛盾,真不知该说大还是小,院子里有两栋楼,6号楼象工厂车间,但还是有人拿行李进去,难道也住学生,还好没分进去。里边是5号楼,窗明几净,共六层,很显然是暑假赶建的,管理员告诉我宿舍号――5号楼226室,提了行李奔向二楼,心理念道: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