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把它的脚绑在我的脚上。
我一动,恐惧就会把我绊倒。
“我听出你说话的颤抖。”她的话穿透了内心那成羞愧的幕帘。
“能不怕吗,一个人第一次晚上22点过走在去接哥哥的乡间小路上,周围能有的黑暗都有了。”
我的呼吸在滴血。
我的心跳声充斥着整个耳朵。
淹没在夜色中。
我觉得我很快就要神经错乱了。
接着,一种更糟糕的感觉倾倒我心里。
铃声再次划破空气,震耳欲聋。“喂。”那边终于开口了。我走在路上,电筒握在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我开始颤抖。
我开始哆嗦。
一想到我现在是一个人,我就开始东倒西歪,东摇西晃。之前围绕着我的光辉都消失了。应用无敌的空气离我而去,我突然发现环绕我的只有自己的脆弱意志,但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前进。
时间会继续,没有尽头,只有路口。
我问你: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告诉我,请告诉我!
但是你在遥远的地方。你的手指翻动着连接你我生命的书页。你的眼睛很安全。故事只发生在你脑海中那几百个字。但对我来说,故事就在这儿 ,就在现在。我必须去,并时时出处考虑着可能面对的危险。我想尖叫,我想放生的尖叫。
我想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星星散布在空中,洒下冰冷的寒光。没有什么能让我退缩。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我面前的身影垮在地上,我高高的站在他身边。
前进
前进
前进
找到一个好的解决之道。
手中的手机是那么僵硬。但突然,它变得又冷又热,又滑又硬。我无法控制地颤抖,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接哥哥,哥哥会更加孤独,而且一个人呆在家我更害怕。
我阻止自己一个个地设想所有恐怖的场景。
即使我跟自己解释我做的是对的,可我仍然恳求能给我一个答案:我为什么还会继续前进。
如果这一夜我听几首好听的歌。
想象一下。
想象一下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我背着一个箩筐,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我以后还怎么听这几首歌?如果以后播放器传出来这几首歌,我该怎么办?我马上就会想起这一夜 ,这一夜我的懦弱,我的胆怯。
我颤抖的前进。颤抖的前进。
我手紧握电筒。我不敢相信我做的事情是真的。
呼吸,我提醒自己,呼吸。
周围的寂静让我害怕。我用手电筒向四处照了照,就像平常用镜子反射阳光那样,此时电筒在我手里变得温暖而柔软。
在我心里有一种感觉,仿佛是种彻底的,全然的悲凉。它在我的心里蔓延。不,它是曲曲折折地在我心里蛐蜒。
黑夜控制了我。我刚一摆脱,它就会再度回来缠在我也心上。没有人会说第一次一个人走夜路是件容易的事。
手机。
我手上唯一能感觉的就是手机。温暖的、柔软的金属和我的皮肤融合在一起。
相信在我们这条占满露水的乡间小路上,没有一个人经历我那样的一个夜晚。
我想象着他们晚上大概起来小了个便,或者还继续做着美梦——就在那时我却在外面,用手电筒照亮前方。
为什么我会去?我想。尽管我每次都在纠结,但纠结仅仅是我的习惯。寒风阵阵传来,像是阵阵拍打着我。不管我怎么样胡思乱想,阵阵风吹了总是让我很心安。
电话铃突然响起。
我的心跳加倍。跳得乱成一团。
不争气的脉搏。
我用手拍了一下胸脯。
电话铃在响。
5声。
我终于决定接起电话。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支离玻碎。
“喂?”
那边的声音在着急。但是谢天谢地,是弟弟。我能听见有人在寝室里读书的背景声。敲打。打骂。弟弟的声音总是建立在这些背景声音上,当然弟弟是制高点。
“姐,明天下午做饭等我好吗。我明天下午回来了。”他对我说。个人而言,我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这些。
“弟弟,我害怕。我现在是一个人走夜路去接哥哥,周围除了漆黑什么都没有。不,有我和这电筒。我怕。”
我的声音翁声翁起的。我不确定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不确信我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我才发现我听不见体外的任何声音。声音都来自体内,像静电干扰的声音。
我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几个小时昏迷不醒。
我梦到了今天晚上,漆黑的乡路,瑟瑟发抖的我。我试着不去想这些。每次这些思绪爬上床与我共眠,我就翻身压碎它们。它们便往外扩散。
过不了多久。那些片段记忆出现在脑海,在脑海里一个个划过。一个画面慢下来弱下来时,另一个画面马上取而代之。
“不是我不想回家,是为了让自己家变得更好而努力去改变;是为了家人过得舒服而努力去挑战自己;是为了以后回忆起来时我们走过这条乡间夜路,而不是我们走过太多的乡间夜路。”
“我曾经在初中读书时看见别人要走好长的山路去上学,那时励志要改变这种情况,让他们过得更好。现在我能做的只能为了我们这个家努力奋进。”
梦里我不在害怕,在这条乡间夜路上。有哥哥陪我,不。我也在陪哥哥。我们齐肩并战,带着这些说不完的话题。
一直走。
一直走。
仿佛这条路没有终点,现实我们都能到家。
梦毕竟还是梦。终会醒。
不能因为害怕黑暗,而喜欢光明;不能因为坚强了,而嫌弃懦弱;不能因为香烟,而爱上火柴……
经历过了,这都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