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夕阳渐退

图片发自简书App

    时间在转,时光易老,又是一年。

20年一晃朝夕,如今的我已背起行囊站在大学的天空下。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新的一学期,千里之外的校园总让家这个名词变得那么沉重。

  我揣着兜里的火车票,又到告别的季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怀揣着满腔的梦想踏向远方,却回头看见那满头白发,越来越蹒跚的脚步。我的每根血管都在撕扯着,往日的容颜已逝,我不知道我还能为那个在夕阳下日渐消瘦的身影做些什么?我装着满肚的关怀,却只能侧过头静静的闻着空气里那熟悉的旱烟味。对面还是那个年过古稀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另一位老人,日复一日,寸步不离。

 回想多年以前,他还是一位工人,梳着他们那个年代流行的倒背头,挺拔的身躯手腕上少不了一块石英表,提着那个黑色的包,虽然没有多富裕,满脸确是一副安详的模样,他,就是我的爷爷。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本应该是在众多男孙里唯一的女孙,本应该有得到的爱,不仅没有得到,而且一再的失去,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所有关于爱的名词都与我无关。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或许是宿命的安排,我的童年未曾有过小女孩该享受的爷爷奶奶的宠爱,我说我的童年在这一段是灰色的。

  虽然我没有因为任何的事恨过爷爷奶奶,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断节的,我们之间没有感人的亲情,没有儿时幸福的记忆,有的只是陌生,陌生。我们同姓,同家,却只是彼此之间以客相待。

  曾经的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有交点,我们只是同姓的陌生人。十年后的今天,大了,我们之间变了,当我要踏上大学路之前,那双干裂的手把细心包好的一沓钱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竟然犹豫了,多想,他从没有准备过,多想,他还对我像以前一样。当我接过那双手之后,我告诉自己,我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那算是对我的补偿。可是,心知道,期待这份爱很久很久了,只是他来的那么晚,那么突然。从前那么一张陌生的面孔,却是那么苍老斑驳,花白的头发已掩饰不住岁月的雕刻,我知道,他老了。

  虽然是迟来的爱和关心,但我却觉得那么感动和温馨,因为我的生命中缺少的那一份爱,此时他就摆在我的面前。我茫乱了。

 又是一个离别季,我准备了满腔,“明年我还能见到你吗?”却因为这样一句很淡很轻的话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真的老了,他能给我的只有这么多了,他还是那安详的面孔,吃着旱烟,却多了一丝悲伤。我哽咽着但坚定的说“会的”我想给他力量,劳累了一辈子,他没有大作大为,甚至没有给我童年的回忆留下美好,但我却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因为,他最终在他风烛残年的时候,把爱给了我。

 他反复的叮嘱着我,我感受到了他那双干裂的双手,充满荆棘,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多想时光时光慢些吧,等我给他我的爱,可是夕阳下,他的身影是那么脆弱,缓缓的走着,我生怕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哪怕是这样的身影,我都看不到了。

北方的冬春交接之际,空气总是那么干燥,虽然阳光很美,可是暮色渐晚,寒气逼人,草木还没有任何发芽的起色,抬头,这个寂静的大院还是干枯的树枝笼罩着。夕阳留下一撇,照在门口,这个大院里住着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当我在外奔跑的每一时刻,他要独守着这个大院照顾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偶尔陪伴自己说说话。儿女们都大了,都为自己的生活打拼了,再也顾不了这个老人了,再也不提及曾经这个老人为家里劳累的画面。不是我的父母们不去孝了,而是生活的所迫,他们也即将老去,但还要继续为下一代打拼。不知下次见他是某年的某月,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愿他能平安。

我多想,时间你慢些,让这份迟来的爱来的久一点,久一点。

岁月无声无情,只是夕阳渐退,我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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