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淮北大地本是一片浩瀚的森林。
清风寨就坐落于此。寨内世世代代的庄户人家主要靠打猎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个春雨霏霏的夜晚,清风寨出大事了。猎户王小二与寡妇桂花通奸了。
这事儿,在清风寨传得沸沸扬扬。
猎户王小二是田四爷的得意门生。王小二是个孤儿,打小就跟着田四爷习武学艺,练得一身好功夫。
但凡山上跑的,天上飞的,王小二百步之内,必擒之。因为王小二与桂花通奸的事儿,田四爷觉得老脸没地方搁,好几天都不出门。
通奸,对于清风寨来说,是犯了天条。据说,但凡村里有人犯了天条之后,全村的人将三年内打不到猎物。
这是人祸。
避免人祸的唯一方法就是处死通奸者。
公判大会上,全村德高望重的长者会聚一堂。王小二被人反绑着,垂头跪地。
十三爷用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道,造孽哪!造孽哪!
众人纷纷指责,嚷嚷着要处死犯了天条的王小二。
王小二望着恩师田四爷,头低得更低了。与王小二朝夕相伴的老猎犬‘小黑’伸出舌头胡乱地舔着王小二低垂的头。
田四爷发话,要不大家伙儿让王小二说句话?
田四爷是清风寨的老猎户。当年清风寨与当阳寨厮杀的时候,田四爷立过汗马功劳。
在村里,田四爷还是能说上话的。
王小二迟疑了片刻,说道,是我自己犯了浑,与桂花无关。请各位长者,饶了桂花一命。
田四爷气得直跺脚,道,混账东西,临死还忘不了那个骚货!
王小二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俺愿意将功赎罪。
田四爷道,咋个说法?
王小二抬起低垂的头说,俺愿意独闯猛虎岭。
众人,一片哗然~~
猛虎岭,坐落在清风寨东南10余里地,因岭上有数十只猛虎盘踞而得名。此地猎物极多,但因猛虎盘踞,猎户多不敢去。
王小二见众人沉默,继续说道,俺这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如果俺杀了那数十只猛虎,请大家伙成全了我和桂花。如果俺没回来,就当俺抵罪了,请大家伙儿饶桂花一命。
田四爷说道,你小子这是拿命在赌。
王小二瞅了田四爷一眼,道,反正是个死。
十三爷清了清嗓门,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就随他去吧。
批斗大会立刻变成了誓师大会,众人情绪高涨,似乎早已忘记了王小二是个通奸待罚的罪人。
厅堂里,众人喧闹,仿佛是在为王小二的勇气大加赞赏,又仿佛是因想到以后可以去猛虎岭打猎了而兴奋。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田四爷敲开了王小二的家门。
王小二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弓箭,跪地,道,师父,徒弟自知犯了死罪。徒弟走后,望师父多加保重。
田四爷把手里的祖传弓箭交付给王小二,道,这是田家祖传的,你拿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王小二起身,谢过。
次日凌晨,天微微亮。王小二背着田四爷祖传的弓箭,与乡亲们一一道别。最后,王小二将目光停留在桂花身上。
桂花焦急地望着王小二,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王小二转身直奔猛虎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三天后……
乡亲们在猛虎岭发现了数十只老虎的尸体,老虎口吐白沫。在众多老虎的尸体中间,散落着数十瓶写有‘鹤顶红’字样的瓶子。
地上残留了一些碎肉和血迹……
王小二再也没有回来,老猎犬也不见了。随后,村子里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桂花也不见了!
据说,桂花为王小二殉情了。
自此,猛虎岭再也没有了老虎,村里的猎户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猛虎岭打猎了,家家户户打来的猎物越来越多,日子过得越来越富足。
为了纪念王小二的英雄壮举,十三爷带领众村民在猛虎岭最高处为王小二修了坟,立了碑,上书:打虎英雄王小二。
十三爷立誓,要年年上供。
一年后……
王小二的坟前早已杂草丛生。一个男人站在坟前,望着远处的清风寨,仿佛听到了寨子里人们欢乐的笑声。
“小二,咱们走吧,从此天涯海角。”
“走……”
墓碑上多了一串闪闪发光的铁链,那是老猎犬小黑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