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张六条，我看着那六条，看了半天，不知道该咋办，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老李。”洋洋喊我。
我抬头，牌桌上四个人，三个人都在盯着我看。
“打呀。”洋洋又说。
我不知道该咋打，我手里捏着那六条，打也不是，留也不是。
“来哪个打那个！”另一个牌友说。
我挠挠头，又摸摸耳朵。
另一个牌友吧唧起了嘴，他一着急就吧唧嘴。
我说：“洋洋，你来看看我的牌。”
洋洋侧身看了看我的牌，重新整理了一下之后说：“你这不赢了么？”洋洋把我的牌推倒。“你这就赢了呀。”
“赢了么？”我看着自己的牌，看是没看明白。
其他两个人牌友不干了，一个说：“打牌还可以帮忙么？”
另一个说：“感情你俩是一伙儿的吧，这也太明了吧。”
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我说：“这把不算。”
我站起身，那两个人看着我，说：“这是要去哪？”
我说：“赢牌都看不明白，还玩个屁呀！”
我的话他们听了像是也觉得有道理，不再埋怨，都闭上了嘴。
从棋牌室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怪不得我看不明白自己的牌，这都玩了一夜了，本来想的是玩一小会儿的，玩一夜别人可以，我可受不了。我拍拍头，这脑袋现在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根本不管用不说，还一跳一跳的疼。
我打开门，大黄猛得站了起来，一看是我，又趴了下去。一年的时间，大黄从一个巴掌大，长成了现在的一米长，狗看上去挺威武的，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傻，特别是跑步的时候，感觉四条腿都协调不好。
推开卧室的门，媳妇儿正躺在床上酣睡，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高兴，要是一个赌徒，拥有一个这样的媳妇儿，肯定会很高兴，这样的媳妇儿不招人烦，可我不是赌徒，我想我的媳妇儿是一个会关心我的媳妇儿，很显然，她根本不关心我，我要是半夜遇到劫道的，死在了外面，估计我被发现也是第二天的事。
我躺下，看着对面墙上的表，时间正好是六点半。
……
“老爹！老爹！”
“汪汪汪！”
“老爹，老爹！”一个有点沙哑的男声，边喊边用力的拍着门。
“汪汪汪！汪汪汪！”大黄叫得更厉害了。
我感觉我刚睡着，睁开眼一看，果然是刚睡着，我真真儿记得我是六点半睡的，现在是六点三十五分，我才睡了五分钟！
你赶紧走吧，我想。让我睡一会儿。
可那哥们儿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老爹，老爹！这都几点了！还在睡呢？生意还做不做了？这是怎么做生意的！”
还教训起我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 狗开始不停的叫。
这觉是睡不成了。
“赶紧起来呀，把你们的狗弄一下，这大过年的，可别让我被狗咬了！”那人又在门外喊，非常乐观，他凭什么相信我们都起来了呢？他凭什么相信我们一定听得见呢？
我头疼得要死，我一脚踹在媳妇儿的身上，也不知道踹在了什么地方，软绵绵的，脚感很舒适。我说：“起来去看看干啥的！”
媳妇儿毫不留情，变本加厉，根本不考虑后果的一脚揣在了我的裆上，直接把我疼得坐了起来。
我披上衣裳捂着裆去开门，门口站着买锐啃。
“老爹，老爹！”买锐啃的样子像是内急。
他正要说话，我打断他。“我不是你爹。”
“老爹，老爹，你是我爹。”买锐啃一副下贱的嘴脸。
“有事说事，别套近乎。”
“是这样的，”买锐啃收起了下贱的嘴脸，认真起来。“我现在急需一瓶酒，可我身上没带钱，先赊我一瓶，改天一定还你！”
我跟买锐啃不熟，我不想赊他。我说：“概不赊账。”
我正要关门，买锐啃用手挡着门。“你看。”他用手指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我今天是真有急事。”
我也是无语了。我说：“你开奔驰，连瓶酒钱都没有么？”
“不是我的车，我借的，我是有事。”
“不赊，不赊。”说着我又要关门。
“老李——”买锐啃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他竟然用手指指着我。
我不知道他这是啥意思。
“上次你儿子的事，可是我张罗着办的。”
“我儿子啥事？”
买锐啃小声说：“嫖娼被抓的事，你儿子现在可还没结婚，要是传扬出去，可不好！”
“有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信你去问你儿子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心虚，现在的年轻人，啥事做不出来，我那儿子，今年快三十了还没成家，还真保不齐。我说：“你想赊瓶什么酒？”
“天之蓝。”他指着我的身后。
我回头，我的身后是陈列柜，上面摆满了天之蓝。这酒好几百，我有点犹豫。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买锐啃，带着黑色的帽子，黑色冲锋衣，黑色防风裤，脚上是运动鞋，肩上还挂着包。这模样，那像是要去办事，这明明就是要携款潜逃。儿子的事是他一面之词，我不能全信，可我还要堵住他的嘴，万一那事是真的呢？这么想过之后，我说：“天之蓝不行，老村长可以。”
“老村长？”买锐啃愁眉苦脸的说。“我不是要自己喝，我是要办事去的呀！”
“天之蓝不行，老村长可以，你要不要就算了，咱话可说清楚，不是我不赊给你，是你自己不想要。”
买锐啃斜着眼看了我半天，说：“行，老村长就老村长。”
我给他拿了瓶五块的老村长，买锐啃看着那五块的老村长，两眼像两口枯井，没了一点人气儿。我指着那瓶老村长说：“要不要？”
买锐啃说：“这瓶老村长的钱，我没我喊你半天费劲的饭钱呢。”
我困得不行，不想再说话了，我关了门，回到卧室。我看了一眼表，时间是六点四十五，我要睡到下午的这个点。
一躺下就着，可睡得并不踏实，长时间熬夜，我感觉有点头疼。
我感觉刚睡着，门又响了。“咚咚咚，咚咚咚！”
“老爹，老爹！”
……
“老爹，老爹！”
感觉像是幻觉。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汪！”
不是幻觉，声音吵得耳朵疼。
我再次站起来，披上衣服，门口肯定站着买锐啃，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打开门，我觉得我的样子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普通僵尸差不多。
“老爹，老爹，你看。”说着，买锐啃递给我一个瓶盖。“我中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