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晴天。
那天是我15岁生日,那一天没有下雨。我是在春天出生的,南方的春天是雨水特别充足的季节,有时候觉得,春雨一点儿也不温柔。妈妈说,我出生那一天,瓢泼大雨,爸爸去帮妈妈找接生婆,不巧的是,接生婆只有一个,被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另一个小伙伴抢先了一步,爸爸回到家,妈妈已经生下我了。那一天,大雨盖过了爸爸的膝盖。
一眨眼,我就15岁了,那天我收到了来自玩的很好的同学的生日礼物。还收到了一份让另一位同学转交给我的礼物。回到家里,我一一拆开。有精美的手表,有自制的笔记本,有好看的卡通图案杯子,有包装精致的拼图,还有那份转交的礼物,是一个玻璃磨砂笔筒和一个可以装折纸星星的玻璃罐子,里面没有星星,只有几张卷起来的纸条。我打开了,是那个少年的字迹,青涩地写着:我喜欢你。希望你不要拒绝这个礼物,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你笑起来很好看,希望你可以经常笑。内容大概是这些了,礼物还保留着,但是已经有10年没有再去打开那些纸条了,不知道那些字迹还在不在了。
往后的日子,还是一样的打打闹闹,没有更亲密,也没有更疏远。我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很多事情不敢做,包括早恋。
记忆里,他是一个活泼的少年,不是很高,但是皮肤很好,很白,很干净。他喜欢打羽毛球,打的很好,以至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时间里也爱上了打羽毛球,也迷上了那个奥运会上叱咤风云的林丹。
记忆里,他会把自己的课外习题再打印一份给我,他会在我为习题绞尽脑汁而烦恼的时候,耐心为我讲解,他也会调皮的捉弄我,敲打一下我的脑袋然后跑掉。
要中考了,我因为非本地户口只能回家乡参加中考并且读老家的高中。模拟考过后,我就没有去过初中那所学校了,也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走的时候,甚至已经忘记有没有跟他好好告别。在那个智能手机还没有开始盛行的时候,分开了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我以为我会忘记他,但是这10年里,我竟不知不觉中,经常会在梦里见到他。看过一句很忧伤的话:如果经常梦到一个人,说明你和TA之间有遗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青春里的一个遗憾,但是对我来说,他是。
七堇年说,有很多人,你原以为可以忘记,其实没有。他们一直在你心底的一个角落。直到你生命的尽头。在那里你会怀念所有的黑暗之光。因为它们组成你的记忆与感情。但是你已经不能再拥抱它们,只能在最后明白,成长是一个念念不忘的失去的过程。
是的,的确是已经失去了的。梦境里遇到的他,永远是少年的单薄的轮廓。这样的少年,生命中没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