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鑫的文艺与暴风的落幕

企业家这个职位

最能放大一个人的天赋

同样这个职位

也会最大程度的放大一个人的短板



1-为什么是企业家-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我喜欢分析企业家?

我说:虽然说普通人、消费者虽然也值得认识和深挖。但是相比于普通人身上具备的一般性规律,企业家这个职业有特殊性。

企业家一个对人的身、心、智、识、意都具有高挑战的职业。它的特殊性注定了企业家这群人,能够让我们看到人潜能的无限性、多面性与复杂性,能让我们探索到人内心深处更隐秘与更雄壮的部分。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无论他是暂时失败了还是如日中天,他的人生复杂经历、他几十年的经验、教训,相比于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和心智进化程度,都可以说是高知识密度的。对他们的深度研究,自然能给我们带来诸多的实践启发和生命指引。

另一方面,相比于其他角色的私密性和个人性,企业经营行为具有广泛的公开性、和社会影响力,所以,企业家因此容易被置于放大镜下面来检视。

2-创始人与企业-

冯鑫,这个名字也许有些人也许是不熟悉的,但是说到暴风影音这个软件,我想大部分人是知道的。以我自己为例,是先用暴风影音、而后才知道这个名字,但那也是也是13年前后了,在南方周末的一个报道上,当时对对方的采访给我留下了一个独特的印象,就是对方看道德经、看刀锋、看克利斯朵夫。


再后来就是暴风影音的上市,在资本市场掀起风云,成为一时的“妖股”(暴风科技在A股上市后的2个月内,股价从9.43元一路飙到327.01元,涨幅达到3367.76%),直至于冯鑫再被抓,我一直都是保持着对这个人的关注的,而今天旧事重提,

并不是我多么关注那些曾经的事情,本质上,是我关注这个人,因为所有的事情,背后其实是人。

比较之下,冯鑫是一个典型的企业家,在互联网圈子,他的人格特征就更为典型。


所以,当大量的新闻报道过去,当这件事不再热后,我们再回来冷静的看这个人,再用心的去梳理那些历史经营行为,我想会给我们大量的启发。


史书《资治通鉴》的精义,在于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而往事的缘起和中心,其实是人,所以鉴于往事很难,毕竟往事的环境和条件都难以重复。所以鉴于前人,才是真谛,因为人和人犯错的方式、大脑决策的逻辑,人性的特征,其实不二,大多可以互相借鉴。


所以在人企同构理论系列文字中,我主要研究人,研究典型企业家,但是我不像财经报道一样只是描述,或者如历史学家一样简单再现,或者如部分财经专家一样评论。


而是注重企业家行为的因果性解释、注重企业家和企业经营行为的相关性研究,注重复杂性的人和复杂性企业之间的关系探究,研究企业家的个人人格特征、知识体系、三观如何影响了他的经营决策。


当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助益经营者、资于当下。

好,既然上面已经说明了我们研究企业家的目的和方式,那我就不在下面费力的重复叙述暴风影音和冯鑫这个人的历史了,而是开门见山。


下面,我将会首先采用历史信息收集和归纳、追问、溯因的方式,基于冯鑫早年的经历,提炼出冯鑫这个人的基本人格、价值观和思想特征,然后:再以企业经营中的典型问题,对索引溯源。以此,找到人企同构的事实和脉络。


但是这种归纳方式,未免有预设结论然后去收集有限信息的自我证实的嫌疑。但是这种方法也有好处,他会让我们看到,一个人、一个企业家的内里的稳定特征,是会稳定的在他的经营行为中显现的(虽然我们无法在实验条件去证实这种实践联系)。

经营行为,固然是有时代、环境等外界环境和条件的因素,但是,一个人的人格特质、思维方式、人生观和价值观。尤其是在这些基础要素上延伸出来,帮助一个人自我实现的经营思想,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而这过去确定的部分,有因果关联和高相关的人企同构的联系规律,正好是我们解释、和把握一个人在未来不确定经营情景中的基础。


所以,下面我就先简单的基于冯鑫早年的个人史实、历史的言论、生活和以及经营决策行为,归纳出这个人的核心人格特征,而后我们再去看这些人格特征,在具体情境中的表征、看这些人格特质照进企业经营现实中的样子。


下面是十条冯鑫人格特质与价值观的局部描述:

1、他具有实际、乐观与玩世不恭的一面,天性喜爱自由,注重生命的感受。

2、他容易满足于当下,追求内心的平静和生活的自在,喜欢田园牧歌般的生活,缺乏野心,很少大谈理想。


3、他是一个对感官世界敏感且容易从中获得兴奋和快乐的人,所以对于美好的实际事物、对于文学、音乐都很敏感。

个人的行为和思想很容易受到感官的刺激和诱导,也容易因为某个事物的局部刺激,而暂时性的忽略全局。


4、他思考问题的焦点容易放在当下、此时此地,而非过于长远、且不确定的未来



5、他在工作中具有相当好的战术性智能与实干精神,但对于战略以及后勤(管理)智能都明显不足。另外,需要与人斡旋、察言观色的交际能力,也是他的弱项。


6、他喜欢沉迷于做事,有创作者的气质。因此,也会为了完成创造而弱于对这件事做周密的计划和筹备。只要是他自己认定的事情,他会对回报弱敏感 。


7、他喜欢以一种变化的、相对自由的方式来应对生活和工作,不太喜欢死板、规则和程式复杂的工作方式,尤其讨厌官僚主义的人和工作方式。


8、在思维方式上,他是注重经验,注重实际行为效果而弱于理论思考的。他善于学习、借鉴别人的观点、善于灵活运用各种技巧,但弱于对这些观点做深入的批判性思考。


9、他做事情容易因情感摄入而且不顾一切,容易为了最佳效果,千方百计都要做成最好,但是缺乏对这件事背后可行性、以及经济性、投入产出的衡量。


10、在人际关系中,他是敏感、友善和真诚的,非常讨厌虚伪的人际关系。

以上,我列出了通过历史言论、行为和报道提炼的关于冯鑫这个人的核心人格特质。

那么下面我们再回到现实中来看:暴风科技的出现的经营问题(包括冯鑫自述的、员工反映的、市场结果证明的),与上述这10项我们假设的、相对稳定的人格特质的联系。

让我们从人、从创始人这个源头出发看看,企业家自己是如何影响企业经营的。

1、暴风科技的发展速度问题:

暴风科技曾经是一家快速成长的公司,但是之后的步伐却是步步慢一步,缺乏一种互联网公司追求增长的野心和狼性。比如暴风在初期增长非常迅猛,后来成为安装量过亿的客户端,而且现金流很好,收入不错。而这时候暴风没有再去融资。再后来暴风错失了进入在线视频领域的良机,决定进入这个领域的时候已经是巨头环立、四面楚歌。

这一个经营问题,潜在对应着第1、2、4条中冯鑫个人的人格特征和人生观

2、运作资本的问题:

他曾经说过,在小米估值达到100亿美金后,他找雷军问过自己创业不上道的问题,雷军告诉他:“他找的方向不够大,得找个人帮,你对钱不敏感”。

包括2015年到2019年,暴风前后共三次提出定向增发融资计划,均未获批。冯鑫后来反思称,失误主要在于,“自己和团队对A股资本市场是零经验,对不同属性的钱不理解”

”股价最高时,我们是主角,却表现得像个吃瓜群众。”冯鑫曾如此自嘲。

而这些经营问题,其实,正好对应的就是第4、5、6条人格特征。

3、而在战略问题上:

暴风科技对于行业的判断和布局上,缺乏一致性的规划。长期缺乏建设性的、布局未来的思维。

用冯鑫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竞争思维太强,别人做什么,他也要做。对未来看、对产业终局得不够清。

所以上市4年后,暴风集团几乎每年都有新的战略。从“DT大娱乐”到“N421战略”,再到“AI+2块屏”以及最后的“AllinTV”,暴风科技先后涉入的VR、体育、互动娱乐、秀场直播,可以说后来发展都不如人意。

当然,他自己其实也早就意识到这些问题。他曾说:

“雷军很早就教了我顺势而为,但其实直到2013年年底我才真正学到了顺势而为,学到了“未来发展不是越来越好的事情,就不应该去做”。

“只做播放器是没有什么市场价值的,从2006年起,暴风便定下发展方向,用客户端的方式提供包括点播和直播在内的完整视频服务。”冯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暴风不是战略方向没去选的问题,我们是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管它叫伪重视。”

再用暴风前内部人的话:很多时候都是“做着做着就没下文了。”暴风前员工李陆丰认为,在暴风,很多时候并不是战略决策非常完善,才决定接下来做什么业务,而是看哪个业务线是风口,先把东西做起来,再想想怎么把它融到大故事中来。

再如暴风魔镜前技术合伙人孙晨称,冯鑫在2015年决定all in VR,却对这项技术的成熟程度,能进行什么程度的应用落地缺乏明晰认知。“冯鑫本人不懂技术,内部也缺乏技术把关的能人。盲目投入,最后只留下一地鸡毛。”

这些战略问题,其实都可以从第4、5、6、7、9条个人的人格特征里看到源头。

4、运营管理:

另一方面,创始人的人格特征也会影响战略的执行和落地效果。

比如互联网本是以快为基本特征、快速迭代和充分竞争的行业,但是冯鑫人格里的慢,追求的平静和自由从容,其实是矛盾于这种行业属性的。

这导致了暴风科技后期进入多元化布局后,冯鑫自己本人陷入到他自己所说的“痛苦”之中。

当然,这种慢的副作用,其实早期其实就出现过:

从最早在酷热科技公司便谋划转型算起,冯鑫先后找了四拨人负责包括P2P技术在内的在线点播项目研发,但耗费了整整四年时间后直到2010年底,暴风才开始能真正提供成熟的在线视频服务。 “这几乎是我们不可饶恕的错误。在互联网上耽误三四年,理论上这个公司就没有活的权利了。”冯鑫直言。

5、战术投机问题:

让暴风科技后来深陷现金流泥潭的硬件、体育与商业生态布局。客观的说,有明显的模仿乐视的痕迹。

许多同行当时称暴风为小乐视,也并非毫无根据。虽然冯鑫和贾跃亭不是一种人格特征的人,但是当时同为视频起家的乐视,后来因为讲故事,带来的200多倍的市盈率不可能对上市后的冯鑫毫无影响。这种对战略缺乏深度的批判性思考,容易模仿成功案例,被时势带走的决策风格,在第8条人格特征上显露得特别明显。

6、用人与商务意识问题:

在人际智能上的不足,也就说第5和和第10条的人格特质,也显现在暴风科技的内部人才困境和对外合作上。暴风科技,一直缺乏积极的对外交际和联盟意识(包括不找大腿、不找干爹),让暴风科技的合作队友一直不强,而冯鑫却觉得这是单纯,这显然是个人人格偏好,违背了互联网行业合纵连横的行业发展规律。

在暴风内部,大家都说冯鑫所崇尚的‘无为而治’”不过,创始人的自由风格也带来了管理上的“松散”。

“冯鑫爱自由,不喜欢被管,也不喜欢管人。同时,这种宽松的管理风格,也让“暴风在快跑前进、需要排兵布阵时,总是缺乏能扛起旗帜的‘关键先生’。

这方面他自己后来反思过:“你对用人、资本环境、金融机构没有合作好,背后实质是智慧不够,你是不知道如何跟他们相处,不会跟他们很好的合作。并不是源于他们本身错了,是因为你没有能力去跟他们相处好。”

而这种对于人际的弱敏感,相信人性本善,以及性情中人的特征,也暴露在他与资本合作协议中签的肩负无限连带责任,最后把自己也无限制地牵连进去。

3-人企同构-



以上,由于篇幅有限,以上只是简单的提炼和阐述了冯鑫这个人的人格特质、知识储备与三观对他经营的影响。

收集素材的时间有限,具体的事实细节和报道引用,也许会有偏差。


但是我想,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从这个个案,看到人企同构的原理,看到人、看到经营者、看到创始人对企业的显性和隐形的直接影响。


人的行为是多重因的产物,尤其是企业家的行为,其因果关系尤其复杂,但是却有一些稳定的内因(个人特征、价值观、人生观)是跟随一个人一生的,这种区别于情景和外在条件的内因,正是人企同构理论体系中我所关注的。

抓住这些相对稳定的、长期一致的内因,可以让我们以简御繁的、以一见万象的看到一个人行为、思想、决策的长期一致性。

其次,是我想通过这个个案强调,以关系实在的范式来研究、分析企业的认知范式。因为无论一个企业的内部如何复杂,但是企业的决策和经营行为背后,其实是人,尤其是创始人。

传统的新闻报道、商学院的案例分析,要么注重表面的经营事实、行动报道,要么停留于经营理论解析,但是唯独忽略了对人的深度研究、对人和企业同构关系的追溯。

而我相信,知事必须知人。知人,我们才能知事。

唯有把人的要素,放入企业研究中,唯有关注创始人的人格与价值观,我们才能理解企业的经营思想的缘起、以及这种思想指导企业的有效边界、天花板和无形风险。

以此:我们才能真正的理解、把握甚至提前预测企业的经营实践可能出现的问题,防患于未然,绸缪于未雨。



本IP的内容 ,以创业者、经营者、企业家为对象,以经世致企为写作目的

以系统人学的范式来理解人、以系统动力观来研究经营者与企业的关系

力图出品能一中解无量、让人以简御繁的思想成果

本IP 不逗乐、不搞知识包装的噱头、不贩卖立即见效的秘籍

不搬运热门财经报道、不重复商学院教授们同质化的理论

我只聚焦人、聚焦创造万物、同时也是万物尺度的人

我相信:“人是我们理解商业、理解社会、理解文化的中心”

所以在这分享一种以人为中心去理解企业、系统把握商业的思维方式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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