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根廷是个小城,全程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我仿佛踩过每一粒石头子,不知道有多少商店我曾进进出出过。看到街上的每一个人都似曾相识。”哥根廷这一个德国的小城便是季羡林先生心中的一方彼岸,它是一处地理、历史、文化意义上的彼岸,也在作者的生命中占据了与此岸同样重要的地位。
出国留学的季羡林先生原本打算只在哥根廷住两年,谁知一住就是十年整,住的时间之长,仅次于济南和北京,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
在他的笔下,哥根廷风景秀丽。东面的山林郁郁葱葱,一年四季里,绿草如茵。冬天,一场大雪过后,小草儿并未枯黄,也并未完全被大雪掩埋,一片萧索静默,反而在白雪的映衬下,翠绿如春,大雪也显得更加干净。哥根廷的天气也是极好的。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从无大风。既无扇子,也无蚊帐,苍蝇蚊子成了稀有动物。跳蚤臭虫更是闻所未闻。这样的场景是我不曾见到的。更触动人心的是,在哥根廷,家家户户的老太太用肥皂刷洗人行道,已成为家常便饭。街道赶紧得邪性,即使人在马路上打一圈滚,也绝不会沾染上半点尘土。哥根廷小城的人们是爱洁净的,就是这样一个纯净的环境孕育了小城人们纯净的性格。
哥根廷这个城市很小,人口不过数万,但它之所以成为了哥根廷主要是因为它是一个典型的大学城,作者就读的哥根廷大学便是其代表。这所大学创建于中世纪,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是欧洲较为古老的大学之一。在这个大学里出过许多名人,数学家高斯、大卫·希尔伯特、温道斯、格林兄弟等都与起息息相关。德国大学是绝对自由的。只要中学毕业,就可以愿意入哪个大学就入那个大学,不懂什么叫入学考试。入学以后,愿意入那个系就入那个系,随时可改。连选什么课都悉听尊便。学术氛围是极其自由的, 尊重了学生们的兴趣爱好。哥根廷大学里有一块广袤的草坪,每天,作者总爱和一群留德中国学生聚集在那儿,或研读语言,讨论学术问题;或谈笑风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哥根廷的人们给作者的心中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印迹。作者对他的教授老师们始终保持着尊敬的态度。西克教授是他平生所遇到的中外各国的老师中对他最爱护、感情最深、期望最大的老师,只有一个老伴,子女不在身旁,老夫妇情好极笃,相依为命。西克教授对于作者简直有着父亲或者祖父般的慈祥,他不断激励着作者去努力地研究梵文,不断地推进我一步步走向学术的更深处。发现作者生活太清苦,便亲自去找文学院长,要求增加他的薪水。当得知他要离开德国的消息时,立刻找作者交谈,脸变得通红,说话也有点儿震颤,耐心地劝我无论如何不要走。面对像亲人一样的西克教授,作者内心有些许迟疑,些许动摇,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很想大哭一场。作者的女房东也如亲人一般。他们共同生活了整整十年,共过安乐,也共过患难。她像作者的一位母亲一样,回忆她来,就像回忆一个甜美的梦。作者生活方面所有的需要都由她一手包下来。许多杂活,比如洗衣服、洗床单、准备洗澡水等等,都由女房东去干。 作者眼中的女房东是一个心地善良、厚道、不会玩弄任何花招的平常人。在这个小城中,有太多太多可爱的脸庞留存在作者的脑海里,以至于他在离开哥根廷四十多年后会再次回到这一第二故乡,这一彼岸,去追寻他的印迹。
身处异国的他,也免不了生出一份思乡情怀。他,只能在异乡暗自怀念母亲。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祖国母亲。作者和他的生身母亲聚少离多,至母亲弃养,作者便成了无母的孤儿,缺少母爱的孩子。只能或者他的回忆中。在这一座孤寂的小城中,母亲频来入梦。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形势的日益险恶,作者的怀乡之情日益腾涌。这时他早已和家里断了书信,祖国抗日战争的情况也完全不清楚,他曾感叹道:“烽火连八岁,家书抵亿金。”祖国是什么样子了?家里又怎样了?叔父年事已高,家里的经济来源何在?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是怎样过的?他,都不知道。
哥根廷是彼岸,祖国是此岸,并非是身在彼岸,心在此岸,对于两地,他都有着深深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