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土耳其11天游(十一)
土耳其游结束,离开伊斯坦布尔, 我们与一直陪伴这趟旅游的当地导游、英语翻译和司机告别时依依不舍。
朝夕相处10天左右,时间虽短,相处亲密无猜,友情与时俱增。
昨晚,翻译先生先走。他是德国人,眼镜,一路脸上严肃,没啥表情,更少笑容。大家和他握手拥抱一一他眼睛湿润,几次摘下镜框擦拭。
人的感情并不莫名其妙,只是表达的方式有时莫名其妙。
翻译穿着休闲,却具有典型的日耳曼人工作风格,做事严谨,一丝不苟。每到一处景点,他健步如飞,第一个跳下车去买好门票,无表情地立于检票处。我们进一人,他往自动栅机塞一张票,或递给检票员一张票,再把票一张张回收到手,绝不让我们沾票。似乎票如果经我们手,就会增加负担,或脏我们手。
他不懂汉语,平时话不多,到该他介绍的景点,尤其古迹,他才会用标准的英语,叽哩呱拉,流利准确地讲解。由熟透英语的领队和导游译成中文。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有问必答。一路的人文景光,我们游览的世界遗产及古迹,他了如指掌。
印象深的是最后一天去码头。乘游轮观光欧亚大桥及两岸风景。下车到泊船处有一段路。突遇大雨,他手持透明白塑料伞在前面带路,走几步雨停。收伞后,一直高举着,伞成了我们导向。他迈步前行,颇有绅士派,途中没回过一次头,更没左顾右盼。他的心目中可能认为,身后的我们犹如他的同胞,循规道矩,一步一趋会紧跟其后。
殊不知,后面跟着一群中国大爷大妈,拖拖拉拉惯了。一路风景别致,路又七弯八拐,他们走走停停,见景就拍,单拍合影,还要招呼前后左右的人一起拍,不太拘泥。
到游轮边,翻译成了光杆司令。他依然面无表情,昂头举着伞标,像一名忠于职责的哨兵立在艇边。
导游小米一半中国血统,一半土耳其血统。他风趣地戏称,自已比车上任何人幸运,因为有两个祖国。
一路上,小米给我们讲了许多土耳其的风情轶事。讲述一个“忧郁王子”歌手的故事时,语气带着忧伤。
“忧郁王子”唱忧郁歌,嗓音出众,天生带着感伤,非常动听感人,渐渐出人投地,粉丝众多,遍及土耳其各地。尤其那些“失亲者”、“失恋者”、“伤感者”…爱听他的歌,每次演唱就会引起他们共呜,疯狂到令正常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也许,这是这类人一种最好的解脱。
“忧郁王子”走到那,就红到那。名声越来越大,不乏达官显贵为他捧场。每场演唱爆棚,周边商铺生意爆好。而且,衍生出一个火爆卖点一一刀片生意吃香。一些人嫌光听歌不过瘾,每次进场都会买几把刀片,悲伤难以控制时,情不自禁自残,在自已手臂腿肉上乱戳乱割。
心痛变为肉痛,流泪变为流血,以此种方式发泄,简直不可思议。
“忧郁王子”是土耳其库尔德族人。他爱自已的祖国,也爱自已的民族。但库尔德是土耳其少数民族,且一直有反叛力量在闹独立,弄得土耳其历届政府很头疼。其法律规定,公众场合不允许使用库尔德语,唱歌也不行。不仅官方不允许,激进的民众也不容忍。
有一次公演,唱完第一首歌,欢呼声达到高潮,“忧郁王子”借机用库尔德语给听众唱土耳其国歌。本意是大家同一个国家,是一家亲。可是,这也违了法,用库尔德语唱土耳其国歌也不行。前排激进的听众纷纷向他丟刀叉、甩果皮,起哄怒吼,歌没唱完,便被哄下了台。随之,“忧郁王子”被警察当场逮捕。
出狱后,“忧郁王子”去了国外。他悲愤而伤心地写下一首新歌:
土耳其,我亲爱的土耳其,你是我的父亲,你是我的母亲,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对我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灌完唱片,“忧郁王子”忧郁地选择了自杀。
消息传回国,一夜之间这首歌传遍整个土耳其。歌迷们唱着这首歌,痛哭流涕,聚在一起向政府请愿。政府震惊。小米讲,连当时的总理听歌后,也感动地跪下,向安拉认错。最终,国家承认“忧郁王子”是杰出的爱国歌手、民族英雄……
小米显然是“忧郁王子”的歌迷。讲完,他用手机,通过车载扩音器当场给我们放了这首歌。
我们听不懂歌词,但歌声确实充满伤感,很感染人。当然,小米刚给我们讲完悲剧,打动了我们,作了铺垫,我们才有这种感觉。
司机52岁,当地人,皱皮满面,看去比车上所有60多岁的游客都老,包括我。他有洁癖,衣服整洁,总系着一根斜纹红领带,车干干净净的。每次停车加油,或休息,他一定会花几里拉洗车。我们下车休息、方便,他会自已清洁一次车内。
他也不懂汉语。平时,也不多言多语。我们入住洞穴宾馆那晚,品尝当地白酒。第二天凌晨四点多乘热气球,人家派专车接送。请他喝酒,他坚决不喝,一直坐桌边默默地看我们喝完酒,一齐离开。
我们寝室近在咫尺。出发和到宾馆,行李都是他一人装,一人卸,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好。送我们到机场,大家逐一与他握手,不少人与他拥抱。
一次旅游,一次情谊。
美丽的土耳其给我们留下了美好记忆。陪同我们度过美好光阴的当地导游、翻译、司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再见了,美丽的土耳其,愿我们两国永远友好。再见了,导游、翻译和司机朋友,感谢你们的热情,也欢迎你们来中国作客。
中国人历来热情好客。
2018.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