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带弟弟睡觉,吃午饭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到亲戚家的时候,发现大儿子正在哭泣,一直憋红着脸淌着眼泪汪汪的,谁哄都不开心,老人们一直摇头,这孩子就知道哭,这孩子还不如弟弟开朗讨喜,他听着哭得更厉害,没有人理解他。
我吃完饭,把他抱到大院子里散步。院子里栽了几大棵果树,有桔子树、枇杷树,都是很多年树龄的果树,枝繁叶茂,下了雨,叶子上沾满了水珠,晶莹剔透,风一吹,雨滴哗哗而下,落在脸颊上,凉凉的,透明的。
我抱着快要六岁的儿子,沉沉的我几乎抱不动。走在橘子和枇杷林里,听他跟我哭着说没吃到虾的委屈。我安慰他,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于是我想到了阿甘正传里阿甘和将军去捕虾的场景。我问他你知道我们吃的虾怎么来的吗?我给他现编了一个渔夫捕虾的故事。
渔夫出海一直捕不到虾,虾喜欢呆在水底,渔夫的网放到很深很深的海底,捞上来一看是石头、贝壳、空瓶子,没有虾。渔夫忍受着饥饿,忍受着焦虑,渔夫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吃虾,要上学。渔夫白天坐在船头等着收网,他看着平静的水面和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心里很着急。晚上他睡在船舱里,看着满天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他还是捕不到虾。有一天突然海上狂风暴雨,渔夫的小船被吹得东倒西歪,渔夫忙着收帆稳住小船。他的小船在风雨中颠簸。终于到了天亮,渔夫幸存下来了。他的小船被吹倒很远的一片海。渔夫又开始捕虾。他无意中来到了一片公虾母虾的繁殖地。这次他收网时,收获到了满满的沉甸甸的全是虾。他开船回到码头,把一些虾卖给商人,一些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商人把虾冰冻起来,然后卖给全世界。有一些虾到了我们的餐桌上,每个人都想吃一只,我们这么多人每人吃一只,你就只吃到2只虾啦,大家都想吃虾呢!
我讲完这个故事,儿子不甚满意,又哭起来,我要吃虾我要吃虾。我问他要不等下我们去沃尔玛买虾,他说现在就去,我说等下开车去。你要买几只?他说我要100只。你吃的下吗?我就要100只,我就要。
我说我再给你讲一个人喝水的故事,有个人在沙漠中走啊走啊,他好渴好渴,他渴得想喝一海子的水。终于他走出了沙漠,他来到一个村庄讨水喝,有个人给了他一杯水,他勃然大怒,他说我要喝一海子的水。那个人笑而不语,回头再给他接水。这个人一口气把一杯水全喝了,他感觉酣畅淋漓,太舒服了。村里人又拿来一杯水,他喝啊喝,他喝了半杯,停住了,再也喝不动了。他觉得他的口渴解了,原来他以为他能喝一海子的水,其实他只能喝一杯半的水。你看他好喝一海子的水,这就是欲望,他只喝了一杯水,这就是现实。其实你要吃100只虾,但只吃的下10只而已。
儿子又叫了几句,但这次脾气稍平。我接着带他看了会橘子树。然后我叫他带弟弟来捉迷藏,他的兴致就好起来了。
过了会儿,老公来了,他一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儿子为啥哭吗,他中午吃了两只虾没吃完就被收走了。儿子在我旁边,一听这话,立马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恼怒得质问老公,他已经平静了,你还提什么呀。我老公委屈得说,我告诉你原因。我只好又抱他来枇杷树下。
我跟他说,我知道原因了,原来你是没吃完的虾被收走了才不高兴。餐厅的服务员也会收走剩菜,你想接着吃,你一定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大儿子不自信,不敢在人前表达自己,但一不如意,就只会私下哭泣,跟我们哭闹。他不会表达自己。往往大家看到他无休止的哭泣,没有理解他的内心。
他是我的儿子,我是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多,高度敏感,所以我才会听他说话。有时候我也不耐烦,脾气暴躁,但如果我作为妈妈都不听他的想法,更没有人理解他。
接着我跟他讲了下想吃虾等下妈妈给你去买,但你来做客,你不能无休无止地要求这个那个。主人请客,客人来吃饭要有礼貌,你要吃什么回头自己去买,你不能当众哭泣,也不能要求主人给你这个那个,更不能责备主人不给你。这家人家有桔子树枇杷树,你在这里表现好,人家下次再欢迎你来做客,给你橘子枇杷吃。你表现不好,人家以后不邀请你了。这就是社会规则。
说完他就跟我进屋吃坚果,他一看碧根果都被吃完了就只有两个,他想哭又忍住了。接着他吃了会橘子,还很高兴的跟我说,这是主人家的橘子树上产的。这个傻儿子!主人家的橘子树上的橘子都干枯了没有采,这些甜甜的小橘子是广西产的砂糖橘。但我啥也没说。我的傻儿子!
这件事的收尾,我带儿子去沃尔玛买了虾,回家做了虾,早知道,我就废话也不要说了,直接买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