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乍晴还雨,那雨,丝丝缕缕,纷纷扬扬,飘洒于广袤的空际。窗前那株栀子花开了,满树的白,淡淡的香。满枝满丫的簇簇繁花,蕴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傲然开放着,娇艳而不俗。记忆里,它一直都是这样的,艳艳地绽开,寂寂地停留,瑟瑟地飘落。它,开了一年又一年,谢了一年又一年,却仍然年年开着谢着,谢着开着。一季的绽开,一季的凋谢,“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撑把小伞,立于树下,抬头,看那花瓣上莹莹欲滴的珍珠儿,心想,那该是天空饱含的泪水吧。伸出手去,接住那偶尔颤颤跌落的花瓣,轻闻手心残留的花香,怅怅的,心事,随那花香扬起……
也曾繁花如梦,也曾花香悠远,也曾隐隐沉溺,但只是守望,远远地,一个人醉,一个人醒。一场花事相约,与它撞了个满怀,当一切归于沉寂时,只留下,岁月走过的斑驳痕迹。不经意间,那份美丽已然远离了回忆。其实,一直都懂得,花事了了,心事亦了了。花魂飘飞的那一刹那,摇曳落下的,是一地的伤感。望尽繁花三千,只如梦一场。纵然繁花如锦,也只是寂寂地开了又谢,只凉薄了那暖风斜阳。旧日的余音,绕梁三日也是要散去的。
六月芳菲,为谁?或许,谁都不为,只祈盼,能寂寂地开放,默默地凋零,不去在乎花开得美丽与否,更不去在乎路人欣赏与否。就这样,无关乎感情,无关乎宿命,没有悲欢,没有记忆,然后,等待下一场滂沱大雨,将残红落叶一并葬入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