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里，一位母亲甲正向另一位母亲乙交换着彼此子女的信息。
“早啊”
“你早”
“女儿回了吗？在哪工作啦？”
“还没呢，在省会读大四。”
“在哪个。。哪间大学呀？”
“本省医科大”
“哦！那挺优秀的呀！以后肯定是做医生吧？哎呦，了不得呀！做医生好，做医生好！稳定体面呀，以后有福啦。”
母亲乙不好意思但又骄傲地沉默了，咧嘴笑了笑。
“那，将来是打算留在本省咯？就近读书，多方便呀。找一个当地男娃，就会留在那啦。”
“不知道呀，哪管得了那么多，她要出去还是要留下，任孩子自己喜欢吧。”
“也是，也是呀。现在的小孩，自己心里都有主意，做父母的管不了咯。放假吧，哪怕有空都不会回来嘞！我头一位，现在在广东，一有假就去香港，都不回来。”
母亲乙附和地点着头，而母亲甲则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留在本省呢，好就好在离身边近。看望什么的都挺方便。不过呢，大城市机会多，赚得也多。。。”
“赚那么多干什么，老了又用不到，钱再多没用，呵呵” 乙笑盈盈地及时打断。
“确实，确实呀。唉，年轻人的心，总是拦不住的。谁年轻十几二十的不羡慕大城市呢？不过四五十岁就知道农村好了。还是农村好，还是农村好呀。。。”
两位母亲的话语，就中止于城市还是乡镇这一去留之问中。一阵沉默之后，母亲乙拎着打包了的早餐走远了，母亲甲匆匆吃完自己的面，也匆匆地走了。
她们彼此并不很熟悉。但母亲的这个身份，让两个寒暄的陌生人，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了多年亲密的老友。
她们的信息交换，带有目的，却不功利虚伪。丝毫不同于某些在酒桌厅堂内的活动。
她们有没有找到她们想要的答案呢？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并没有答案。只是在那戛然而止的话题之中，我似乎能感受到她们的一点窘迫，一点恐慌，一点孤独，一点无奈。她们的话题带着她们那无法消解的情绪，一同飘散在早餐店弥漫的气雾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