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避暑时节,漫步于漾濞石门关,我不禁惊讶于那清澈见底的清泉。
穿过林荫小道,闻其泉声,忽远忽近,宛如细述一段美妙的故事。潺潺泉涌向东流,沿途间与石头合奏,热闹的声响打破这林间的寂寥。鸟儿的歌声在泉涌的伴奏中变得婉转动听;微风的拂音在这泉涌的衬托下幻化得柔软;草木灵动,轻触着清凉的空气,绵延细语。我置身其中,轻巧踱步,唯恐扰乱了这动听的音符,我将双眼紧紧合拢,寻一地而坐,享受这大自然的赠予,顷刻间,我这一生的庸碌与浮躁,都在这泉涌之声里变得宁静而致远。
在这静谧的林间尊享这和谐之音,不免深觉颇有奢侈之意,继往前去,眼前那清澈透亮的泉涌疾驰而来,时高时低,那冲刷着岁月的泉呐!浑身散发出我们彝人豪迈的性情,在这高山之上的彝人,溢于言表的豪爽、乐观与勤劳,无一不受之于这山水。这泉的清澈,又宛若彝人明亮的眸子,纯净迷人,让人心生波澜。我且被这泉涌之美困于此地,止步不前。我且乐于被这豪情困于此地,饱览眼底的彝族风情。我且倍感荣幸被困于此地,聆听彝人高歌阿老表与阿表妹的深情。
捧一湾清泉,感受悠悠的岁月从指尖远去,留予我一种恬静自如的生活。那轻柔的泉,把堵塞在人生瓶颈的压力、困惑渐渐冲淡,一丝丝凉爽拨动内心的悠然。我曾是何等浮躁啊!在那车水马龙的城市,我踩着紧凑的光阴在人海里穿行,可我日复一日蹉跎着光阴;我怀惴忐忑,我甚至一度迷茫与疑惑,年复一年。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幻化成脸上的褶皱,而我谈笑风生的年轮,不复重来。在这一丝清凉里,我仿佛看到一位年轻的彝族姑娘,正朝着我漫步而来,她与我席地而坐,我们推心置腹地闲谈,我问姑娘,“您何处来,归于何处?”姑娘眼角微微荡漾着笑意,“从繁华中来,往繁华中去。”我梦醉于清泉之中,恍然大悟,我本是一位潇洒的彝人,何时遗忘自己潇洒的天分?在冗长的岁月里,我不是在城市喧嚣里迷失了自己,而是,我将自己的来去逼得太急。宁静而致远,浮躁而事事无成,得益于清泉之意,真是快哉!
寻泉涌而上,择一处泉源,俯身品一口清泉,那甘甜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犹记得明代《茶笺》一书中有记载:“山泉为上,江水次之。”可见山泉水在古代被奉为上等饮用水。今有作者漠河在《山泉》一诗中写道,“山泉,母亲的乳汁,生命的源泉,人的源泉。”古往今来,山泉倍受青睐,不止于它的清澈与甘甜,更因它灌溉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放眼望去,石门关是成片的碧霞、漾濞是天然的核桃林编织的锦绣,我漫步于这山水之间,仿佛置身于画中,身心轻盈、豁然开朗。
在这样的炎炎烈日下,漫步于石门关,我由衷的感恩于这清泉,让我得以度过一个静谧、悠然自得的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