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小时候的记忆是从有了弟弟开始的。他的出现,剥夺了父母对我的疼爱,渐渐发现世界的中心不会在围着你转,有人会调皮地激怒我,让我伤心难过,童年里,他成了我讨厌的拖油瓶。
每天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要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一不合他意,马上就哭。明明是他做错事情,只要他一哭,妈妈不分缘由,立马大吼道:“你是姐姐,你应该让着他。”“你看看,谁像你们这样,天天打来打去,隔壁老王的姐弟俩相处的多好,你也不学学。”声音会被提高到最大,隔壁邻居也能听到。宁静的小山村,妈妈的教训声会打破这片平静。
有一次我们拿着棍子玩,一不小心发生了口角争执,一失手我打到他的鼻子,流了点血。臭小子一哭,我妈惊慌的从厨房跑出来,伸出右手,远远指着我骂。年幼的我迅速跑到楼上锁好门,害怕极了,不敢出门,一直等到爸爸回家。
我妈重男轻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轻生的。从小弟弟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家务,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自理能力差。我记得他高考那年,把一摞摞的资料、食品,乱七八糟的堆放在我房间,回家看到,心中的怒火实在忍不住,连我妈也一起骂了一顿。“都怪你舍不得让他做家务,你瞧瞧,这都成什么样了。以后你们可要受罪。”我妈也没多理会,气的我饭都吃不下去。
生活上妈妈亲力亲为,就怕儿子受欺负,照顾得无微不至。弟弟懒散,随心所欲,没什么本事,脾气挺大。看到妈妈对他疼爱有加,会妒忌,成年后在回看过往,便放下了。小时候的过分宠爱,未来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偿还。早期教会孩子独立的生活自理能力和品德培养才是最重要的,由此产生的行为和意识会支撑孩子投身生存竞争,创造价值。
男孩高中三年,无论学校离家多远,妈妈每周都会去学校看看,带上浓汤。周末男孩会把换洗衣物,带回家给妈妈洗,没有一句怨言。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高中后我的衣服妈妈都没帮我洗过一次。这也太偏心了吧。
成年后,弟弟希望能离家远点。妈妈看得紧,弟弟如愿考上大学,终于逃脱魔掌,有了自己的世界。而我被工作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和弟弟的交流也少了。最近一年,我从细微小事看到了他的成长。
以为他天性懒散,不爱读书,没有定力,某天心血来潮开了公众号,上礼拜还拿了原创。今天堂妹订婚,忙活了一天,想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上班,弟弟说:“反正还早,有时间我们去伯母家坐坐,他们是我们最亲的人。”咦,男孩长大了,以前不主动打招呼,也不会多去问候家人,在我想偷懒的时候反而是他在帮忙做事,提醒我无论何时都要多陪陪家人。此时,眼里略带泪花……
你是我的专属司机,家乡的夜有点凉。他说,大学前两年浪费了,高中同学小张说,毕业后要带爸妈去旅行。弟弟听到觉得很好笑,这傻帽也懂事了。弟弟说现在不喜欢畅销书了,喜欢故事书,每个月一本,作家大冰是他的偶像。他羡慕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今晚他说,大冰新书,谈到旅行一定要带上父母,所有的旅行都是要经济支撑的。我以为他不看书,没想到小伙子每个月多少也会看本书。
吞吞吐吐了一会,他鼓足勇气说,要和我来个约定:等他大学毕业两年,2020年他要带上全家去北京旅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看到爸爸的皱纹,有些事要提早,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爸爸平时喜欢看抗战片,带他们去北京,看升国旗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倚在他身后,月色漆黑,幸好带着眼镜,他说完,我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曾经的叛逆少年,今晚我们约定2020年来场全家旅行。2018我也会带你一起去云南,探索更多的未知。
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三个世纪,德摩斯梯尼就说过:“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亲爱的弟弟,一切源于爱,一起加油,我们承诺要好好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相信自己,有创造的能力。
今晚的夜很美,乌云要遮住月亮,淘气的天空划了条三八线,泾渭分明。夜太美,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