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今天是2017年端午假期的第一天,我坐在寝室的桌子前,室外气温37摄氏度,我们开着空调,冷得直打喷嚏。距离今年3月1号从法兰克福飞回北京,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我在留学那段时间闲散下来的心和身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整日懒懒散散无心念书,为了少一点荒废时日的愧疚,终于开始提笔写下那五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了。
时间过得真快,自在的日子过得更快。两千多年前,孔子站在河边上,咏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好像从那时开始,时间和水就划上了约等号。然而从这个意义上讲,时间也不是孔夫子那个时代的黄河水那般纯净。它如果是水,可以是茶,可以是咖啡,可以是果汁,可以是苦瓜汁,总之,透过时间的水回忆过去,必定会慢慢染上水本身的色彩和味道。我深知时间过得越久,我的回忆添油加醋越多,最好及早下笔,记录下那段岁月,那是值得珍藏并时时拿出来品鉴的宝贝。
说起时光如水,我想起昨天在图书馆偶然看到余中先的《左岸巴黎》,我曾经去过的异国胜地格外吸引眼球。翻了一下目录,有一节叫“在蓬皮杜中心读书”。那篇文章是写作者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为了“避暑”,在免费面向公众的蓬皮杜中心图书馆度过了一段时间,潜心写作,并在博物馆里徜徉艺术海洋,以及见到的巴黎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最后作者提到当时悬挂在蓬皮杜中心外墙上的电子计时器,距离21世纪的倒计时每秒都在更新,当时是1991年。每秒都在跳动的数字,让人不觉紧张起来,时不我待,现在的我又有何物得以留存于世?
我小学时候很迷五月天,从《神的孩子都在跳舞》那张专辑开始,几乎每首歌的歌词我都记得。当时流传很广的一首歌《咸鱼》,有一句是这样写的:“我,如果有梦,梦要够疯,够疯才能变成英雄,总会有一篇,我的传说。”那个时候的我,或者说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谁不想在世上留下一笔。可时过境迁,我的想法慢慢变了。
那半年的时间里,我常常在下午坐在卧室的桌子前,正对着窗户,每天下午的天空和夕阳都是不同的。我看着那温柔恬淡的天空,只希望这一生如鸿雁踏雪泥,云消雪霁了无痕。
可人总是矛盾的,而二十几岁的我又是稚嫩的。大学的时候接触一些佛教的道理,我求学这些年也最爱逛北京大小寺庙。我希望自己能吸收佛教里让人内心沉静的部分,不要像凡夫俗子一样陷于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性子越来越淡泊,但我多年来在北京太阳宫女子技术学院沾染的市侩浮躁与学到的忽悠人的本领,又让我不会做一个远于世的人。这样也好。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我现在中隐,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大隐,过够了就小隐于山林。
听说最嫩的春笋要凌晨子时入山采挖。我愿一生能有一段时日,做一个午夜挖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