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註定又是一個無眠的晚上,怨的該是自己,當睡眠來襲時,卻要逼自己看新聞,新聞看完了,睡意也消逝了。肚子現在又不適時地響,和一波一波的思緒不謀而合地翻滾著,只是我無暇顧及肚子的悲鳴。
陷入在黑夜中,眼睛無論是打開還是閉上,也無什麼分別。於是我睜開眼睛,漠然望向上方的一片漆黑,剛才不停流動的思緒,是黑暗乘著它,還是它才是載著黑暗,一直飄向很遠。是遠麼?明明才是兩年前的事情,怎麼當時的他,她和我都變得如此模糊?當年的他,我已經失去聯絡;當年的她,走著走著也只剩下一句「新年快樂」;當年的我,仿佛和現在的我影子重疊,又是分離,此時此刻的我,不能為當下的自己作一個總結。有樣東西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我一直都這樣飄離不決,每每都要找不到可以斷下結果的契機因由。
過去大家彼此之間發生的事還是記得歷歷在目。
我曾跟他說:「最近看了本書,很有趣。主角有不眠症,於是他只得每晚都在街上蹓躂,看深夜的人,深夜的街,很浪漫呢!不如我們找一晚也嘗試這樣夜遊大學,好不好?」
他素來是好好先生,二話不說:「找一天就來我的校園夜遊吧!」
當時我和他很是熟悉,我了解他的答應並不是純粹滿足一位朋友而毫無所謂地陪同,而是他和我也是真心真意覺得這一樣活動是浪漫的,是有趣的。夜遊賦予當時的我懂得浪漫,何謂生活的意義,也給我機會認識志同道合的朋友。
到底這一個願望也沒有被實現。兩年後的我,如今再想起夜遊一事,有的只是擔心,擔憂深夜外出的各種危險,再也找不到當天看書所感受到的浪漫。思至所及,我忽然記起失去聯絡後的一段時間,他告訴我,他自己一個人夜遊了大學。從他的口中,我仿佛看見了他一個人站在他學校最高的那個學院,俯身去看腳下的燈火點點,學院鄰近大海,我覺得他的近視眼也分不清是燈火還是倒影,只單純覺得連綿一片都是萬家燈火。雖然我很羨慕他的這個經歷,但在聽的時候,我感到的只有木然。我很傷心,我無力挽回。
她在一年前和我斷斷續續的聯絡,到現在一刻,我也不敢肯定我們的關係深淺。但是相聚的那些歲月不騙人,又確實切切地交心,只是中間總是隔著一層紗,看她的模樣是那樣縹緲。對於她,我只有越來越多的陌生和疏離感。
上次和她相約是在新年,相約的原因很荒謬,就是要幫她將書還給一個我們的共同朋友,而正好那個共同朋友在追求她,她要避開他。荒謬的原因是正因為這個不討喜的共同朋友,我們才有機會一起相約。我,不過是個還書人。所以,還了書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現在偶然看到她的社交網頁,她越發地變得不像我認識的她。開放,熱情,每天的大小瑣事都分享,也許,她是患了一種叫「社交網站分享症」,我懷念未得病的她。
如果你看到這裡,也許會好奇,為什麼那個他和那個她要一起浮現?因為那個他和那個她曾經都是我重要的人。陪伴我走過大一那段適應的時期,在我最孤獨的時候給我一點兒溫暖。
如果再見他,我一定會問:
「你還有勇氣夜遊嗎?」
如果是她,我想我會和她說:
「如果你寂寞,可以找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