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物事不断向后退,一茬接一茬,总归还是一尘不变的秃山,土黄色的村落,偶尔星星点点的绿树。平坦的地方,算是良田吧,清一色的铺上了地膜。
当我在乡下,看着黄河水一道道穿过四四方方的田垄时,我曾惊叹农民原来是最原始的艺术家,如果土地里,有他们的身影穿行,必是一幅精雕细刻的艺术品,以广袤而又荒凉的黄土地为背景,用双手做画笔,经过一季的酝酿,庄稼挺起胸膛,沐浴在阳光里,站姿,行距,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就那样,错落有致,而又整齐划一。
没有看尽大地粗砺,脚下荒无一无的凄凉,是无法体会当绿色覆盖整片大地时,那种扑面而来的震撼的。
我脑海里想着那在整个冬春不着一物的黄土大地,却在暮春突然就万紫千红换新装的地方,火车正好路过一段水渠。
黄河水在水渠里快速流动着,这是那些农人手下艺术品的血液之所在。水渠所到之处,千亩荒漠,就是千亩良田。
正直春灌时节,我那些可爱的同事们,大概还奋斗在水渠边吧。
这条路,我已经走了无数次,路上所见,除过黑暗,和偶尔的光亮,俱是隧道。所以索性就睡觉,不然何以熬过这漫长的旅程?
这样想着,就看见我曾“探险”过无数次的大沟,以及大沟上所驾的一段管道,等到近了,旁的低洼处的小院子里,空无一人,我还好奇,也许会看到谁呢?
紧挨着的大院子,火车匆匆掠过,二楼那个我曾住了两年的房子,也一瞬就飘过。当时,可能是5.12地震太过于深入人心,每每于深夜的震荡中惊醒,以为是地震,不过是火车经过此处而已。
其实,我之所以睁大眼睛,密切注意着这段路程,大概是想看见熟悉的面孔吧。
过了那个大院子,有一段渠,流水在高处翻滚,渠上站着一人,背手而立。像一位老者,这很显然,我是想到有可能是一位故人,之所以称为老者,不过是他对这水渠爱的深,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家已经骑着自行车“巡视”完渠道回来了,其实人家很年轻。
或许正是这些默默无闻,而又脚踏实地的人们,我们所处的这方土地,才能如此多姿多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