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了迟子建的《棺材与竹板》,下面这一段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我记忆最深的一个算命者,是一个穿着灰布衣装的年轻瞎子,他拄着一根光亮的拐杖,打着竹板,戴着顶灰布帽子,穿梭在我们小镇中。我父亲素来是不信命的,所以算命者很难踏进我家的门。但这个小瞎子算命实在是灵,好像他是前世的幽魂一样在我们小镇飘荡,每一家发生的大事没有不知晓的,所以家家户户都抢着让他去算命。我父亲经不住母亲的一再央求,破例让他上了我家。我清楚记得过年时才用的炕桌儿被摆上了炕,家里弄了酒菜,小瞎子盘腿坐在炕上,先是吃喝了一阵,然后就一五一十地算起命来。他算命时两手舞来舞去的,很像自己在跟自己划拳,而且瞎眼也跟着翻来翻去的,当然翻出的都是白眼。一旦他算定了这个人的命,他的手就不舞动了,也不翻眼珠了。他会喝上一盅酒,讲解你的命。我还记得他对爸爸说,到了某年某年,你家如果不遭盗贼的话,你会有场大灾。父亲当时听了哈哈大笑,权当他是胡说。当时我靠在窗台前,他在为我算命时,说我是个大命之人,将来会有花不了用不尽的钱,只是婚姻来得晚,且很周折。我记得爸爸也是哈哈大笑指着我说,她还会有那么多钱?她有两毛钱都得去商店买把糖回来;再说了,我这俩闺女中,属她爱说爱笑,我看她十八岁就得嫁人!父亲的反驳并没有激怒小瞎子,他照说他的。我当时很讨厌他,心想你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还给别人算什么呢?事情过了几年后,父亲突然因病去世,我们蓦然想起小瞎子的话,一推算,他算的父亲遭灾的年份果然不差。可惜我们小镇民风淳朴,没有盗贼,否则父亲也许还在人间?而我在中年经历了婚姻的变故后,也想起了他的话,小瞎子说的话可真是“一语成谶”!想起那段话,耳畔仍然似有阴风吹过,冷飕飕的。
在这段话中,我想迟子建一定是服了那个算命先生。瞎子当年说她是个大命之人,将来有用不尽的钱,尽管作者没有提及这一段,但是我们知道她现在是大作家,版权的钱……
你要是问我信不信算命,我还真不好说,信也不信。
我的三舅姥爷,也就是我姥姥的哥哥,就会算命。去家里找他看事的还真不少,并且什么事都能看,如病人能不能死呀?找对象命相合不合呀?东西丢了能否找到?结婚、搬家择日子……小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大神,长着天眼,无所不知。
三舅姥爷不是瞎子,是个干瘪的老头,他不像那些“大神”,算命又喝酒又抽烟的,也不舞舞咋咋的,他只需你报上生日八字,或者干脆让你随口说个时辰,然后就用大拇指的指尖掐着其他手指肚,嘴里姑姑念念,我想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掐算”吧。
姥姥说三舅姥爷有一本书,并且得到某高人的亲传。我见过这本书,没有皮,黄黄的纸,就像莫高窟里的经书一样。他算命一般不看书,不过有时候也拿出来翻翻。
小时候我到他家就像跑马灯似的,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妈妈经常派我去求三舅姥爷。有一年我家一只大鹅丢了,他让我喊个时辰,我随口说了个“卯”,他掐指一算,说,没丢,应该在西北方向。于是我们家人奔着那个方向找,还别说,真就找着了,原来大鹅跟着它的伙伴们去了邻居家的院里。
不过有一件事他没算准。我找对象那会儿,妈领我找他看看,我和某人命相是否合适?他算完了说,可以,但是这小子寿命应该不长,38岁危险。当时我吓得就像活人见了棺材,慌慌的,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当个寡妇。后来还是壮个胆儿嫁了,某人现在多活了二十年一点事没有。
我周围经常算命的人不少,有的钱也花了不少。有个同学儿子得了抑郁症,她前后总共找“大仙”调理了多次,花了上万元,最后好像也没好。
但是也有说“灵”的,邻居大嫂的孩子高中偏要辍学,后来她说她找到了高人调理好了,最后考了一个像样的大学,她服这个算命的就像大臣见了皇上一样。
有人说,信神有神在,不信是泥块,也许真是这样吧。
在此我想问问你们,你信算命的吗?该信还是不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