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后天就是西方的母亲节,一直想给妈妈写封信,可是不知道怎么写,为什么写不下手?难道我不喜欢您,不爱您,我的妈妈?
我的童年,自我记事起,我就是跟着爸爸和奶奶长大的,妈妈回家的印象非常少,我对妈妈一直有股陌生感距离感,总是觉得妈妈是我们的客人。只能远远地望着,我记忆中,您可能从没有抱过我。要不,就是唯一的一次,我们那儿地震,墙都裂出一条缝来了,你抱着弟弟,牵着我,着急蛮慌地跑出了家门。
等到我8岁,爸爸工作表现好,才得以动尽浑身解数,终于妈妈和爸爸都调在一个小县城,我们一家爸爸妈妈,我,弟弟和妹妹总算是团聚在了一起。
那个还没有自行车的年代,那么小个县城,妈妈上班,即使曾经是爸爸嘴里的学校时代的长跑健将,您就是快走也得走30分钟吧,所以,家务无形之中,就开始落在我这个老大的头上,一日三顿相帮着妈妈您烧饭洗碗,洗衣挑水,我干得满腹怨言,虽说不至于天天与您吵架顶撞您,就是没有亲近起来。现在想来,妈妈您有多心疼我和弟弟,为了让我们上学近一点,每搬一次家,却离您上班的地越来越远。
妈妈本来是学机电的大专,因为三年的困难灾害,学校下马,妈妈只好回到农村的外婆家,后又重新继续参加考试,考上的农业中专,妈妈是一个有文化的农技师。所以,为了改善生活,妈妈在她单位的外边开垦了几块荒地,自己种菜,辣椒茄子芋头西红柿样样都有,蔬菜从不要买来吃,还自家种过黑木耳呢,都是自给自足。还养了鸡养了鸭子。有件怪事,我妈养的鸡都是公的,没有一只是母鸡,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那个小县城,我的个子1.63绝对算是鹤立鸡群,以至于现在大多数人以为我来自北方,我自己私下里研究,这大功得算在我妈养的公鸡头上:在我长个头的时候,我奶奶说要吃公鸡冲冲个头,我极其容易方便地,每周都我自己就可以杀只公鸡来吃(不是我独吃,当然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吃的),还是高头大码的洋种鸡喔,结果,我真的个子在我们那小县城挺高的。
妈妈不仅是很好的农艺师,她后来还自学会计,在工厂里会计出纳都很顺利的转型成功。
妈妈还会修自行车,会用破车胎补我们漏水的雨鞋,特别值得我们姐弟妹仨骄傲的是,妈给我们做的衣服合体舒适又好看。记得我高一的一件紫红色的带掐腰的衣服,就是妈妈您做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件漂亮的衣服,穿着它,我自己都能感觉美滋滋的。不过,您做的布鞋,我就不敢恭维,要不,右脚老是掉跟,要不,就是脚底的鞋垫,走上几步,会冒出一半到裤脚管,我不得不停下来,脱了鞋,把鞋垫归位,再几步,又这样,周而复始... 你说我,一个女孩子,没人的时候,可以悄悄的这么边走边脱鞋抽那臭轰轰的鞋垫地,有人的话,只好忍着,脚底下心里有多难受。
妈妈你年轻时,一定蛮不错的,要不然,爸爸怎么会一眼看上的您?要不然,怎么生得出这么好品相的我们仨姐妹呢?
我看爸爸保留着的你们俩的照片,您,侧脸,齐耳短发极其优雅的拢在耳后,高领的卫衣,眼神温柔,嘴角上扬微笑,一幅温柔娴静的女子的样子.......
这张2寸的照片,爸把它放大到12寸,送了我2张给我保留, 我懂爸爸的意思
- 这是爸妈年轻丰华正茂的样子,你们记住啊!
妈妈的温柔是有目共睹的,从不大声说话,大声呵斥我们。奶奶是以我们家为根据地,婆媳关系自古难处理,妈妈即使心里有点什么,也从不与奶奶吵架,就这么忍耐着,成全爸爸和我们对奶奶的孝敬。我因为看着爸妈对奶奶的孝道而长大,也能隐忍,历经15年后,出落成为一个"宁波"婆婆的眼里的好儿媳。
而另一面,因为爸爸强悍的基因,我骨子里也有凶悍的时候,那段日子,就要离家去都大学的时候,我一向来与妈妈,不象其他母女有亲密的时候,就在那时,居然向妈妈开战,不记得为什么而吵了。吵得天翻地覆。第二天,妈妈还是要随车送我上学,只记得,妈妈两只眼睛,肿到桃子大,整张脸几乎跟猴子样,丑到没法看,我居然会心生厌恶不想让她上车。现在想来,妈妈是有多包容我,才这样任由我这不孝不懂事不讲理的女儿,如此放肆,而舍不得一巴掌劈过来!
盛曾经说,妈妈您的温柔,韧劲和慢性子,就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福气。因为办厂,爸爸开动起来,和弟弟一起创业,过程中的关系一直是水火不相容,实在难以调和,就是靠着妈妈的不动声色的难以察觉的润滑糅合,才有今天。
我每次回家前,都幻想着要给妈妈,争取每天做一次手部和脚的按摩护理,把我在外面享受过的,让妈妈也享受到。结果,每次回家,妈妈总是为我不停的忙碌,我总是享受着跟爸爸聊天,忘了给妈妈按摩手,等她歇下来,想摸摸她的手,却一触摸到,又会不愿意一直握着触摸,因为难受,不知道是我心里难受,还是抚摸着触感难受...
妈妈的手,怎么说,实在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粗糙,干枯,一层皮下没有一点肉,每根手指关节粗大,好像印象里,您的手一直是这样! 是小时候在外婆家干活干的,还是做农艺师的时候徒手撒农药石灰,要么,是为我们辛苦劳作,那个年代脸都从不保养,何况是一直忙碌不停靠它们干活吃饭的一双手。
现在,我想握紧妈妈您的手!
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