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美衣

『愿你我心间长养善的荣光。』

作者|年宝玉则


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只比我高一年级。初中以后你便不再读书,去了县城打工。

那时的青川,城很小,转路的时候,相识的人们随处都可能遇见。我们说着“山珍市场对门子见”,便是会毫无偏差地见上面。以红海洋、山珍市场、东桥、方松旅业为坐标,是我们日常约见及偶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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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青川的法国梧桐恣意地过滤着太阳,仅仅只看看投在街面的树影面积,就知道太阳有多么灿烂而盛大了。知了声声叫得热气更高腾起来。街上有三三两两行人甩着手悠闲地走着。街边的铺里悬挂在屋顶中间的大叶子风扇漫不经心地摇着风。新华书店流出音碟里懒洋洋的歌,更催人午眠。

是很多个青川的午后中极为平常的一个夏日午后。在新华书店门口,方松旅业斜对面,我们碰见了。

你首先露出热情与真诚的笑容,如蓝天上的白云,淡淡的让人舒心、很舒心。然后拖出银铃般的笑声,亲切又迫切地问候着我:“学习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然后一把拉过我,将我拽进新华书店旁边的以纯专卖店。你很是利索地为我选了那时以纯的新款,一件天空蓝的T,一条质地绵软的臧蓝色牛仔裤。

你说你刚去东桥见男友的妈妈了,那位太太对你很好很好。作为见面礼,给你拿了钱。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珍贵的见面礼,是日后要组建的家庭对你的认可与信任。不管是给予的一方,还是接受的一方,心意自然都是珍贵的。

可你二话不说,转身,走出那太太家的门还没到下一个街口,你就用那份珍贵的礼金给我买了身新衣裳。亲爱的姐姐,你可知道,那是我人生中很珍贵的一套新衣。我们非亲,你却毫不犹豫为我花掉了你那极具意义的第一份婚嫁见面礼。

姐姐,那套衣服我穿得很好,每到夏天,我都极爱穿着它。许多个夏天之后,衣服被洗涤地褪了色,我依然无比珍爱着它们。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那个夏天的你,那个夏天的午后你用刚收到的见面礼为我置办了一套美衣。不管年轮怎么变迁,你的那份爱永远永远不褪色。

辗转多年,因缘未足,我一直未去看你。只是常常关注你的消息。知道你与给你见面礼的太太家的男友结了婚,有了宝宝。在东桥开了家秦妈火锅。生意因为你这个人的魅力而做得特别特别好,红红火火的。

念书期间给你打过电话,电话里还是你那热情洋溢的声音,亲切地关怀着我的一切近况,“你要注意身体哦。回来青川就找我,我在青川有了家,开了火锅店,也有了宝宝,生活、身体一切都好。”

曾经以为,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我回青川会去找你,你也风生水起地经营着你的人生与火锅店。善良的你会用那份仁义一直热切地活着。

后来我才听说,512那场地震夺走了你那年岁善小的孩子……当时眼泪簌簌往下流。善良的姐姐,不知道你经历了多大的悲伤,而我却一直没去看你,没在你身边,哪怕是给你一句关切话语。

去年燕哥来成都,约了与你相见的局。多年后再次见到的姐姐你,身体瘦弱,可脸上红晕点点。只是抽烟,其他一切还好。呆在身边的人也待你百般顾念。

我知道你已走出阴霾,定居成都安好地生活着。那么甚好!亲爱的姐姐,愿善良的你时时快乐,永远幸福。

那次是麻将局,我们言谈甚少。我想待到某一个清闲日子,约了给我买世界上最美的衣服的姐姐,再慢慢聊聊姐妹心事。

许多个夏天以后,在许多个夏日的午后,人生的旅途中,总有一些人,给我们的及不上山山水水,却满载着难以忘怀的一份美意。让我一生都会记得,收到的你的心意,一件美衣,一句暖心话,在当时多么珍贵地温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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