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考是命运的谜面,总有合适的时机,让你亲手把谜底解开。时机何来,看天赋,更看努力,看缘分,更看精诚。”
11年前的6月,我打着伞去参加高考。淅沥的雨水有点烦人,即便考点就设在母校,还是因为紧张而倍感陌生。
至今我还记得,因为不小心戳破了语文试卷,整场考试都神思不宁。第二门考数学,有一道大题,从第一步起就写错了公式。那道题16分,在当年文科数学净是满分的大环境里,我果不其然地拿了134分。
顺带的结果是,我以3分之差,从第一志愿的广播电视新闻系掉到了第三志愿中文系。然后,大一那年,又转回了第二志愿新闻系。
我已经无法清晰地回忆那些为了分数而惴惴不安的夜晚,也难以尽数志愿踏空后的失落。
如今能够说道的,恐怕也只是命运弄人,而冥冥中自有天意。
如果当时进了第一志愿,我也许正扛着摄像机,或者对着视频编辑软件,从事着一份与文字并无多大关联的媒体工作。但以高考为分歧点,绕了一大圈,却好像更接近写作为生的梦想。而且,似乎只用了更少的时间。
人生奇妙,而高考,藏着你未必知晓的命运。
很多事情,18岁的考生哪里能预料。
他们不会知道,那年夏天,也许就站在人生中的一些高峰,譬如英语水平,譬如肚子里古诗词的积累。如果学习文科,在可见的将来,求导甚至二次函数都不再有意义,生活只需要四则运算而已。下一次深感数学重要,或许已经是20多年后,给孩子辅导功课的时刻。
他们不会知道,生活的难题不是鸡兔同笼或者泳池边蓄水边放水,也不是氧化还原与离子反应,而是无处躲又不可说。发泄不是靠撕教材教辅就能解决,隐忍与克制也许是一生的课程。
他们不会知道,高考非但不是结束,可能还只是开始。自此,他们将从一个相对规范、公开、标准量化的赛场,进入更隐秘、诡谲、危机四伏的丛林,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外物可怨,成也自己,败也自己。
这些“不会知道”,恰恰是18岁的幸运所在。
高考之后,可以任由爱情的萌芽肆意生长。多数父母对大学里的恋爱都不再干涉,年轻人面对星空和草坪,沉浸书籍和电影,早晚自习的教室,社团活动的场所,都是天然的故事。
故事里有爱情的甜蜜和爱情的苦涩,有青春的张狂和青春的迷惘,而这一切,都有待年轻人亲自品尝。
高考之后,可以任凭不停的步履自由前进。十八岁出门远行,不再是先锋小说的题材,而是无处不在的例证。小至漫游旅程,大到负笈求学,地球的另一端,世界的另一面,都不再遥远。
如果说11年来最大的变化,我相信是,年轻人迎来了个体更自由的时代,拥有了更多选择。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为高考卸去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毕其功于一役”的沉重负累。海外教育资源的开放,也洞开了愈加广阔的天地。
这是前人从未有过的经验,满是幸运,又满是惊险。
电影《高考1977》上映那会儿,我第一时间去看了。影片本身极端做作,但题材的重量,令人难以忘却。坐我身边的长辈,看上去和父母年纪相若,当片尾曲响起,真实的考生照片投在银幕上,她忍不住抹起眼泪。
一己之力无从改变,政策闸门忽闭忽开,命运与离合就此倒转。这样的事情,仿佛是昨天。
而今天的年轻人,已经可以相对地轻松上阵,权当是体验人生节点般地参加高考,可谓是万幸。
对考生而言,正常发挥、宏图大展固然是最衷心的祝愿。但更想说的是,不用把结果看得太重,人生还有更难的路,等待登高望远。
如果高考是命运的谜面,总有合适的时机,让你亲手把谜底解开。时机何来,看天赋,更看努力,看缘分,更看精诚。
那些人为框定的日子,固然重要。但我更相信专栏作家陶杰的一段话:“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各位年轻人,山长水阔,卸下重担,好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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