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二)


大妈在广场上舞蹈、农人在田里灌溉、送孩子上学的车子在学校前歌唱……

独看幽默笑不成 半夜湿枕谁来问。

这世上哪来的感同身受——

没有人在乎你怎样在深夜痛哭,也没人在乎你辗转反侧的要熬多少个秋!

就像一周后即将面对高考的儿子一样,虽然心慌意乱,虽然蠢蠢欲动,虽然如履薄冰,但我知道,胸有成竹这四个字的含义,总会有一趟列车把我们送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想起当年的我们要多狂有多狂,如今40多岁了——

一片落叶就让人心慌意乱,

一丝白发就让人英雄气短,

一声珍重就让人咫尺天涯……

一声“老高”,就让我灯火已黄昏。

渐老江湖渐自珍,小窗归梦竟谁陈。

蜗杯积白吹虚沫,槐檄溃青飞古燐。

一个春天,一个夏天,足够把我们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酝酿成一坛酒,明知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一醉!

谁知道,多年,究竟是多少年?

多少年了,谁在小城里四顾茫然?

多少年了,谁在寒风里牵肠挂肚?

多少年了,谁在午夜梦回时坐卧不安?

我闭上眼睛,少年的小城就呈现在眼前,记忆中隐隐作痛的往事和细节就会迎面而来——

所谓怀念不过是遗憾,有一个少年在某个夏天里走丢,至今已是多年!

我的青春一事无成,却付出了太多的热情。

如今历尽百转千回才知道情深意浓,如今走遍千山万水才知道何去何从,如今等到错过多年以后才知道相濡以沫,如今又是一个五陵年少,又一个银鞍白马度夏风。

和身边的老友们闲聊,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看来,人真的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发生变化——

要么变得越来越脱俗,要么变得越来越油腻,要么变得越来越狡猾,要么变得越来越装X,要么变得越来越无情,要么变得越来越……

反正,漂泊半生依旧少年是不可能了。

不是百毒不侵,就是百毒缠身,玩不玩《聊斋》,都是老狐狸了。

把父母照顾好,把老婆孩子伺候好,这些都是我们应尽的义务,除了这些还能干什么呢?

突然间,不知道40多岁的年纪该干啥?能干啥?想干啥?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清晨的粥、午夜的酒、枕边的人、心头的你……

人到中年,究竟有几多温存、几多追悔、几多不甘、几多隐忍?

多少的意外让我们措手不及,多少的快乐让我们恍然一梦,多少的败退让我们狼狈不堪……

青春不是常春藤,让你像戴指环一样戴在手上。等你们老些,也许你们会握得紧些,但那时你们只抓到一些痛风症和糖尿病,一些变酸了的记忆。即使满头的白发编成渔网,也网不住什么东西。

可是,流年似水,沧桑如梦,静夜灯下追忆往事,他们跫然的足音永远近在咫尺,几乎轻轻喊一声,那人就会提着一壶龙井,推开半扇竹门,闲步进来细数别后的风尘。

这不是我说的,是董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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