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树叶一片片落,盛开花的头发一把把的掉。
她坐在梳妆台前,长发腾腾蔓蔓流泻脑后,她把檀木梳子上的断发一根根揪下来,头也不抬地说:你说我这样掉下去会不会成了秃子?
坐在床边看盛开花梳头发的刘可以,十分抒情地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盛开花把碎发窝成一团,对抒情诗人说:来,吃个黑窝头。
刘可以对盛开花的玩笑话理解为女人的性暗示,于是顺势把女人从梳妆台边掳走,在盛开花吱哇乱叫中把她当成一袋子面,扔在床上,蘸点雄性的水,揉成各种可以吃的面点。窝头是富贵病盛行的现代人忆苦思甜的佳品。
他胡乱说着:来,我们蒸窝头吧。
过去的一年里,他在她家的床上,在自己的车上,盛开花就是各种面点,被他吃到嘴皮子抹油。
盛开花还在吱哇乱叫,两只弹琴的细手也胡乱抓他,女人的反抗他理解为欲拒还迎,于是动作愈加猛烈,盛开花胸前的纽扣被扯开好几颗,露出一片熟肉铺子,这个女人娇小玲珑,但是胸前有料,好比开席就上一道他喜欢的肘子,引诱他迫不及待吃饱。
他就要下口啃那熟肉铺子里的肘子,突然嘴里塞了一团。毛糙糙的带着好几天没洗的油腻,瞬间挑逗到胃。他把头扭过去,果真吐出一个窝头。
盛开花如一条从案板上滑下来的鱼,跐溜滑进水中,她用刚才的一团头发,阻击了刘可以的欲望之刀。她骂骂咧咧道:你姨妈来了,别惹她老人家。
这箱地,刘可以口吐莲花在自己手上,似乎还有余渣在喉咙,快速冲进卫生间。
盛开花听见刘可以在卫生间一顿吱哇乱吐,如同女人的孕吐,惊天动地。他失去了一个诗人的优雅。
刘可以早上很正常的开车上班,按指纹打卡,这位国企公司办的职员,去领导办公室请示汇报工作,然后他以去总公司办事的名义,开车外出。
车子掠过总公司巍峨的办公楼,拐进盛开花家的小区,车子躲进她家车库,他也躲进她家。
他和盛开花经常见面的。在那些家庭聚餐中,盛开花有时候像是冒着热气的肘子,有时候像新出炉的蛋糕,有时候像刚掀起锅盖万头攒动的包子,但是他吃不到,干着急。他在欲望的水里暗自沸腾了好久,终于游到了盛开花家里。
除了强奸,上床的主动权大部分取决于女人。盛开花同意为他开门,意味着同意被他吃掉。
为此还偷偷吃了小药丸,准备当个劳动模范。现在,他旺盛的情欲被盛开花的一个窝头打了半截。
他刚才在卫生间里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因此不确定盛开花有没有来大姨妈,此时,盛开花身上长满了刺,抱怨她被扯掉的衬衣扣子,有一颗怎么也找不到。那是盛开花刚买的新衣服,扣子的形状不好配。
刘可以也帮忙找口子,甚至连床垫的褥子也掀开来。还是一无所获。
盛开花说:别找了,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刘可以说:你是我的小公主。
盛开花说:那你就给你的小公主买一件新的吧。
刘可以答应着好好好。
盛开花冷笑一声。
他们一起吃了午饭。盛开花怕胖,炒菜差不多用水煮,她将西蓝花入水时,刘可以从背后轻轻搂着她的腰,一瞬间,盛开花仿佛觉得爱情的春天又来,如果不是中间隔着那么多破事。
下午时分,盛开花她还弹了会钢琴。她是钢琴老师,牢记业精于勤荒于嬉。
她弹琴的时候,刘可以像一位优雅的诗人目不转睛看着她,琴凳上坐着的女人就在诗人的目光里褪去衣衫,胸前的一对大奶随着音乐来回荡漾,像初秋午后围墙上高挂的俩葫芦。
他所有的想象符合了一句名言:男人在裤裆里看女人。但在盛开花手指优雅的合上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缓缓念出一首诗来: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盛开花怼了一句:屁,现在是秋色。
刘可以说:我心里装着一个春天,那里垂柳依依,繁花盛开,你我牵手戏蝶其中。流连而忘返。
盛开花看看表:你该走了,该接孩子的时间了。
刘可以说:还有一个小时呢,不急。
盛开花说:你不急我急,我在家闷了一天,下午要去晒晒太阳。
说着,她把一头披散的长发窝成一团,别了一只红发卡在上面。
刘可以的车子去城外兜了一圈。在一片杨树林边停下。这个时间得阳光倦怠,惹人慵懒。他的药丸浪费了,但爱情的温度还有,他说:下车之前,我只想亲亲你。
然后,他把盛开花按在副驾驶位上,面团一样揉搓着。
盛开花没有拒绝,在家的时候她就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这句话是盛开花嘴边常说的,他心里就当她放了个屁,虽然他们的爱情肯定不是屁。
盛开花当成了最后的告别仪式。
她脑后的发夹严重阻碍了这次亲热。盛开花在刘可以密集的揉搓中解开了障碍物,一头长发泼墨而来。她把红发卡拿在手里,听刘可以喘着粗气说:宝贝,我好想跟你一直缠绵下去。
盛开花说:有本事你离婚。
刘可以的嘴巴热烘烘的拱上来,堵住了语言的出口。意乱情迷中,盛开花就把发卡往后座一扔。
盛开花家附近的小公园里,这位钢琴老师一进入似乎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最重要的事是寻找厕所。刚才她和刘可以亲热时,觉得憋了惊天动地的一大泡,有尿裤子的感觉。
她一步跨入解放区,迎面走来一个人。
盛开花有些惊讶,叫了声:姐,你怎么在这里。
盛开花的大姑子姐李萍淡淡说:早下班了一会儿,还不到接孩子时间,公园里溜溜。
这话没毛病,盛开花却惊得要尿裤子。
她刚刚还在姐夫刘可以的车上缠绵,这会儿遇见大姑子姐了。
公园的厕所都是蹲坑式的,中间加了一个个水泥隔断。盛开花刚蹲下去,奏出小河淌水哗啦啦的音乐,忽然又见李萍的脸对着她的屁股说:今晚我们也去咱妈家吃饭,不知道还需要买馒头吗?
盛开花的音乐戛然停止,无比尴尬地说:不知道,你多买几个吧。
李萍继续看着盛开花的屁股说:是买黑馒头还是玉米面馒头,最近一阵都没去吃饭,咱妈吃哪种?
盛开花又尴尬应付到:你随便吧。
李萍继续说:不能随便啊,一随便就坏事了。
盛开花心里无比愤怒,觉得李萍继续问下去,她就要钻到茅坑里当个老鼠逃跑了。她努力维持了表面的热度说:黑馒头。
哪家馒头房的?顺顺家的还是翠花家的。
盛开花说:翠花家的。
李萍说:昨天我去翠花家,看见馒头房贴了封条,不知道今天开着吗?
两个女人在臭气熏天的公共场所谈论馒头事件,盛开花还憋着半肚子尿,而后还要伺候她的大姨妈。盛开花忍无可忍,声音也提高了分贝: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李萍终于走出公厕。盛开花的噩梦结束了。
盛开花妄图继续弹奏自己的小河流水哗啦啦,但她的膀胱不是钢琴,不听指挥,等了半天,就是不出声。
她怀着一腔怒火出了公厕,一想到晚饭又要遇见李萍两口子,忽然天就阴了。
无戒365挑战营第4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