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的尽头是无底深渊,我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悲壮且孤勇。 ——题记
我是个草率的人,十六年来一向如此,并且记吃不记打。
鄙人不才,是真不才。爹妈“985”,细细碎碎都算起来也都称得上成功人士,慎重一生,从未草率。可在我出生的第一件大事上……有那么一丢丢“难得糊涂”。我姓孙,名中首字一个“子”。读罢,着实不是很一般的草率。草率这东西,大抵从我不记事起的名字便注定了。
掰指头算,加上脚,都数不完我人生的草率。浓缩一下,大抵几点。一是上帝草率。我爸妈有引以为傲的大眼睛双眼皮,捏到我非得遵循一下负负得正,更别提用的还是东北黑土。二是成绩草率。十多年了真的被伤得不想多讲,数学是我的眉间雪、心里月,我是数学的嘴角饭、裙摆脏。三是性格草率。自幼便秉着对兴趣事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原则,所谓三分钟热度,不偏不倚,正是在下。
嗯,对我这样的人,真得从没想过在一条路上执着地走下去。
2009年8月,我二年级。在上课吃手、下课扣手的无聊状态下,我熬过了一上午的写作辅导课。剩二十分钟,老师开始佳作欣赏,我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碎纸屑碎橡皮。我盯紧表,像是怕它会倒着转,不知又过了多久。“上次留的作文,写得最好的”,她顿了顿。相较于其他小朋友的期待结果,我更关注指针什么时候移向12。毕竟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咳,是子惠同学。”
“嘶”全班惊叹且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嘶”我皱着眉抬起头,好像咬住倒刺了。
那篇作文写的是《考试》,其中被老师夸得天花乱坠的是一段我自以为很不生动的生动描写。我至今都不认为是我当时文笔有多好,而是题目太凑巧。其他小朋友学习勤奋,早已作业当考试,考试当作业了。考场心理自然没有我当时的金戈铁马叮铃咣当。有了亲身经历,这《考试》自然就能具体真实了。
后话打住,总之那次误打误撞之后,我的心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欣悦,同时也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写东西。
垂髫至及腰,额发过眉梢,吾予文学之情深以非寥寥言语所能说清道明。
金钗之年,正是爱玩。览过山川,文载五岳,才懂有种“山色空蒙”叫微雨侵晚阳,连山半藏碧。
豆蔻年华,同桌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于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替了那单调的“帅”字。
及笄之岁,心智懵懂。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是心里一句埋了经年的喜欢。
正当碧玉,心之所爱是那一曲传乐府,千秋伤绮罗的屈子九歌。心之所向是那呵手封题处,鸳鸯两字冰的纳兰容若。心之所望,是那愿为山海客,八荒一梦中的阅尽山河。
春秋更迭,我竟用了十年辗转。
诗歌、古文、剧本、小说、影评、随笔、段子、乐歌,一只瘦笔下绘过关山契阔,书过爱而不得,描过十里桃花灼灼,记过蔷薇初雨斜阳落。
嗯,我这么草率易弃的一个人,终于坚定且执着了。
从1米31长到1米61,这30厘米长的年月,我与笔为伴,抗拒坚持到坚定热爱,这一路走来云霄雨霁,彩彻区明,所往前一步都是春暖花开。
13岁,我用自己累积的二百元稿费买了生日礼物;14岁,我有了自己执笔并导演的微电影,看到网上浏览量和评价的时候,笑岔了气;15岁,我写的舞台剧拿了比赛第一。16岁,我写了歌,作了曲,给一个我眷恋的“家”。一路坎坷,我有了不少含金量高或不高的奖状。
我想过当编剧当作家,总之parter一定会是笔,我以为之后的路会是步步生莲,彼岸会是灯火阑珊。
可当我真的决定了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渴望我一路坚持的爸妈却在劝我放弃了。什么作家生活苦,作家没前途,编剧圈子乱,编剧出名难。
在我还没有取得成绩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让我不要执迷不悟。取得一些成就后,他们又怕我盲目乐观,一路走到尽头,尽头又是穷途末路。
从前说说唱唱,如今道阻且长,岁月不同反响,孤独熙熙攘攘。这下,连路旁支持我的人都没了。
哎,不过,我早说过了,我是个草率的人,决定随心且记吃不记打,再说我还没挨打呢。既已在路上,便只顾风雨兼程吧。
哪怕最初会是意绵静日玉生香,如今是山岗无处话凄凉。
哪怕最初会是陌上花开缓缓归,如今是惊鸿照影不复回。
哪怕……
哪怕是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哪怕道阻且长,我相信路的尽头也是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