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妈妈跟我们一起讨论明天去水上乐园时该带着什么,并且跟老妹提起要让妹夫明早早一点到,因为老爸说去老砦吃早饭。说完之后,妈妈感慨的讲,她对吃的从来没什么讲究,所以也记不得什么东西好吃或者不好吃。但现在,她就是想吃一家别人推荐的在老家附近的包子,据说是三十年前的老味道。
老味道的包子?我和老妹异口同声的问:“是老邮局对面的哪家吗?”妈妈摇摇头说:“不是,在你表姨店铺旁边的老饭店那。”我和老妹对视了一下,在我们两个人小时候的印象中,是每次跟姥姥素赶集时都会在老邮局对面的早点摊上,买一大包用干荷叶包着的水煎包,而这种带着些许荷香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姥姥的去世,成为深藏在时光深处的记忆。
在我记忆中,姥姥一直都是长相富态,慈祥的老太太。她很喜欢小孩,放假的时候家中的七个孩子都会聚集在她的小屋里。每当这个时候,姥姥总是会从柜子里拿出各种好吃的,那是姨妈过年或者中秋节从山东带给她的,但是老人家都不舍得吃,只在孩子们都在时才拿出来给孩子们尝尝鲜。
小时候最喜欢的还是跟姥姥去镇子上赶集。以前不像现在想买什么随时都能买到,那时只有双日子才有集市,才能买到蔬菜肉蛋等。每次赶集的时候,姥姥都会骑着她的三轮车带着我们,后来年纪大了,便是表弟他们带着姥姥去赶集,我们骑自行车跟着,但买什么怎么挑选还得她老人家做主,买完东西后姥姥总会记得给我们买点零食甜甜嘴。再后来,姥姥的腿疼的厉害,走不远的时候,就变成了我们这些小朋友去买菜。每次骑车出门的时候,姥姥总是在后面一遍一遍的叮咛,慢一点,骑车慢一点!
有时候姥姥又是强势的。每年假期在姥姥家暂住的时候,总会见证几次看姥姥姥爷的争吵,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姥姥单方面的斥责,姥爷只是静静地沉默。有时候这种强势也会在母亲身上印证,面对姥姥的责难,母亲也只能是默默垂泪。后来,母亲对我说,现在她也是在做了姥姥之后,才理解当时姥姥为什么会这样,在这样的强势下隐藏的是对女儿和孙儿辈的想念。
姥姥去世的很突然。七年前的春节前夕,刚刚赶集买了年货回到她的小屋,就觉得不舒服。一开始以为是简单的感冒造成的,便想着在镇上打些点滴便好了,谁知做完各项检查之后镇医院便建议转院。
在医院治疗中,姥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过完春节之后,医院便建议出院,老人身体的各项器官已经衰竭,已经回天乏术。
姥姥去世的那天,是礼拜二,我正在上班。下午三点,母亲打电话让我赶紧过去,我心中一紧也来不及请假,便直接坐车回去。
依旧是那间昏暗的小屋,曾经丰满富态的老太太,此刻已经是形销骨立。我弯腰呼唤她,老人虚弱的睁开眼,可是此刻的她已经认不得人了。姥姥试图抬起手,但已然是做不到了,我连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她以为我是那个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孩,我答应着只为老人家最后一段路走得安心。
老人家走了七年了,在妹妹面前,我们也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提起姥姥。有时候,我们也会想,如果姥姥看到我们都已经结婚生子那么她将会是多么的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