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摄影师民谣，前些日子我趁着周末去了一趟重庆玩。
重庆的街头，你几乎看不到乞丐。
忙里偷闲，周末跑去重庆玩两天，别的先不说，照片迟些再发出来。今天先说说，重庆人藏着的体面。
1.
下午走得累了，在星巴克坐了一会，来了个大叔。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腿不好，走路几乎是靠挪动。脸上满是沧桑，整个人又很瘦，佝偻着腰，手上拿着一杯粉红色的饮品，一步一步挪到了座位上。
我心里面想，难道重庆人再穷也会偶尔来星巴克感受一下氛围吗？很是佩服。
过一会他跑去隔壁桌，拿了别人吃剩下的一个吐司，回座位吃了起来。
我这时候猜到了，那杯粉红色的饮品，是别人给他买的。
他坐在我斜对面，我不自觉就会看着他，看着他吃完了东西，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觉像是没坐过沙发，要好好感受一番。
我实在忍不住，跑过去问他，你还想吃什么吗，我给你买。
大叔看着我有点诧异，说：“不用不用，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我说：“没事，你还饿吗？”
他说：“你要是真的想帮我”
顿了一下，鼓起很大勇气似的，“就给我十块钱吧。”
身上刚好有十块钱零钱，我给了他。
他跟我竖了大拇指，嘴巴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却没说出来，问我，“你是香港来的还是广东来的？”
我说，广东来的。
他又竖了一下拇指。
我回到座位，不想要他感恩戴德，也不忍心再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就走了。
2.
依旧是星巴克，我们坐了一个小时。
对面桌有一群男人在高谈阔论着国家大事。嘴里不时说出“川普”“贸易限制”这样的字眼。
大叔走了不久，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老奶奶，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几本书。但是她跟大叔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出，都不是星巴克的消费人群。
她走向这群男人，问道：“能不能帮我买本书？”
没人理她。
她又问了几遍。
有一个比较年轻男人走开了，叫她过去。明显是不想她的存在打扰到其他几个男人的谈话。
问：“多少钱一本？”
这时候我刚好路过，看到书是一本本“环球时报”之类的杂志。
没听到老奶奶说多少钱，只听到男人说，太贵了，你走吧。
老奶奶这时候崩溃了，带着哭腔，像是在求他。
最后他们有没有买我并不知道，只是走过了一条街，看到了另一家星巴克。
小马说，“你看那个老奶奶，从一家星巴克走到另一家星巴克去卖杂志，好可怜阿。”
我看着她走进星巴克的背影，抑制不住的想跟她说我给你买一本吧。
这个念头，和她的背影，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但是阿，世上穷人那么多，哪是你帮得过来的。
其实，老奶奶大可以打扮得破烂一些，坐在街上，脚边放一个盆，赚的钱总是比卖书多。
但是她不阿，哪怕是没钱吃饭，像个乞丐要饭也是做不来的。
3.
在磁器口地铁站出来，路边有个大叔，坐在地上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画。
他在画一个人脸，眼睛已经画出来了，栩栩如生的样子。
来往很多人，有时候会停下来看一下，但是他低头画画，根本没有理会过路人。
如果不是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盆，盆里有几块钱零钱，我甚至不知道他需要别人的帮助。
我用几块零钱感谢他给我看了一幅用粉笔画在地上的画。
4.
磁器口古镇街边，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带着一顶有帽檐的圆顶帽子的中年男人，沉醉地拉着小提琴。
他闭着眼睛，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随着音乐轻轻的摇动自己的身体，动情地演奏着。
我用几块零钱感谢他演奏了一曲动听的歌。
他绅士地点了点头致意。
我不觉得这是施舍。
5.
这几个重庆人啊，即使是食不果腹，也做不出乞讨的事情来。
你给他钱，他甚至不会抬头给你一个感激的眼神。
在他们眼里，他们用自己的价值，跟你换几个钱。
咱们是平等的。
卖几本书，用粉笔作画，或是动情地拉着小提琴。
私以为，这是重庆人偷偷藏着的体面。
如果你叫他们用大字报写着，自己有多可怜吃不上饭求各位大哥大姐赏几个钱，然后给你磕头。
这种事情是做不来的。
6.
照片当然也是拍了的。
摄影师讲起故事来，竟然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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