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这是今年第几次梦见外婆家的老房子了,我就十分纳闷,为何总会时不时的梦见外婆家的老房子。
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也很多年没有去过外婆家的老房子了,可梦中的情景依旧那么清晰。堂屋的沙发,家堂上的黑白电视,门后面大大的瓮,门前的水泥院子,水泥院子前的鸡笼,柿子树,厨房旁边的石井,井边的石榴树……历历在目。
小时候我家离外婆家只有二三里路,周末没事总爱往外婆家跑,到外婆家经常会遇见外公蹲坐在门前倚着门,抽着旱烟,笑眯眯地问我:“你妈在家干嘛呢?”然后慢慢的起身,伸手,去拿挂在堂屋外墙上的竹篮子。那个篮子里常常放着外婆亲手做的柿饼,红薯干,麦芽糖,芝麻饼……季节不同,篮子里面的食物也会有所不同,那些算是我至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零食了。
我总会一边拿着外公给我的零食,一边询问外婆的去向,外婆要么在别人家打纸牌或麻将,要么就是在她的小菜园。这些一问外公便知。我也常常在这两个地方穿梭,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外婆的小菜园。顺着外婆家院子前面的小路向左走二三百米,便是外婆的小菜园了。小菜园里有黄瓜,西虹柿,豆角,青椒,茄子等各种蔬菜。外婆看见我时一定会笑呵呵地问我:“你中午想吃什么?等会回去,我来烧,再让你外公杀只鸡。你看看这菜园里菜长得多好。”如果是在夏天,当我和外婆一起从菜园回到家里时,外婆总会拿两个碗,里面放些白砂糖,然后将一根洗的干干净净的黄瓜递给我,和我一起用黄瓜蘸着糖吃,外婆有糖尿病,却十分爱吃糖,即使四姨她们一再叮嘱外婆,糖尿病不能吃糖,可还是阻止不了外婆对白沙糖的热爱,所以堂屋的家堂上会一直摆放着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放着外婆挚爱的白砂糖……
夏天,吃完午饭外婆常常会把小褂子往堂屋的的地上一铺,睡在地上休息,我会拿几个外婆的麻将当石子,坐在地上玩抓石子。外婆见我玩抓石子抓的起劲,回家时,便会让我带一些麻将回去当石子玩,当外公叮嘱我不要把麻将弄丢了时,外婆却不给我任何压力,麻将就是留玩的,丢了就再从柜子里拿。那时候我常常会把麻将带到学校和同学一起玩抓石子,和她们的石子想比,我的麻将石子要高级很多,后来我果真把麻将弄丢了,外婆的那一桌麻将大多数先成了我的石子,然后渐渐的不知了去向……
傍晚,外公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我也坐在沙发上时,外公会让我调我想看的频道,最后和我一起看大风车……
堂屋的东边是外婆的卧室,外婆经常会把我带到她的房间,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里面放着许多硬币的小药瓶子,递给我,并嘱咐我拿着买书,买本子,当我一再推辞时,外婆便会生气道:“必须听话,不然外婆不喜欢你了”。
堂屋的西边是四姨、小姨的房间,依稀记得小时候从奶奶家翻山到外婆家,实在走不动了,爸妈让我在外婆家跟四姨睡,他们回家了,半夜当我睡醒找妈妈时,四姨将灯打开搂着我,给我讲小红帽的故事……
堂屋的最西边是厨房,一个柴火锅几乎占据了厨房一大半的面积。我常常会坐在锅门前和添柴火的小姨聊天,热切的地等待着小姨放在锅炉里面的红薯、花生……
厨房的最西边有一个石井,四姨,小姨常在那里洗衣服,洗菜。我经常在井边和四姨小姨聊天。石井旁边有一棵石榴树,记得一次我从树上摘了一朵石榴花,外婆说了我一句“小日奶奶的,一朵花就是一个石榴,花摘了,就不能结石榴了。”“是我摘得,你为什么要骂我奶奶”我很不服气地回道。“吃外外家饭,要拿奶奶换”“那吃奶奶家饭呢?”“拿你外外换可行?小日奶奶的。”外婆无奈道。
小时候,冬天,手上常常长满冻疮,手肿的鼓鼓的,每当小姨看见我的手时,经常会说要是她的手,她就给剁了。可她还是会用她的双手抱着我的双手给我暖手,会亲手为我编织手套……
春节是外婆家最热闹的日子,妈妈兄弟姐妹共十人,春节期间会相聚一起,比平常家庭会热闹很多,大家似乎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便又都笑了起来,想必此时的外公外婆看着儿孙承欢膝下,定是幸福满满吧……
似乎写着写着我顿时明白了,我为何总爱梦见外婆家老房子?因为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我童年满满的回忆,那里的每一缕空气,都弥漫着外公、外婆,四姨、小姨对我的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