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老弟闲聊,说起“内心的追求”,他说他缺失一份“内心的追求”,生活中只有工作、家庭……
老弟的怅然,让我陷入思考。我们所讨论的“内心的追求”到底是怎么个定义呢?为什么曾经那个义无反顾带着姑娘去领证,建立自己小生意,顺风顺水的兄弟会突然迷惘?为什么大龄独身、一事无成的我,反而让他心生羡嫉?就是因为在他看来我是那个有着“内心的追求”的人么?
深夜酒散,各自归巢。老弟开车,代驾走了。我一个人走在暑期的江南雨夜,茫茫潮湿与清爽,让人欢喜让人忧。趁着朦胧,绕了段路,这段路靠着湖畔的景区围墙,两边都是高大的梧桐,据说是蒋公为爱情的见证。这段路之前是老弟带我第一次走,他讲虽然绕路,但安静,夜间少有人过往。这路围着湖修得弯弯曲曲,本来就是闲庭信步的所在。我觉得这路走的人少并非是比新路耗费里程,而是因为“黑”,隔着七八十步才有盏欧式的壁灯贴在围墙上,昏昏沉沉散着浑浊的黄光。如若信步走起,眼神迷离间,这一路远远的光影望过去,真如忽明忽暗的影片。
更何况,此刻已是凌晨将近两点,大道上人也很少,这埋在城市腋窝里的小径,从天上看来的我,约莫像一只细小的爬虫,提拔着四肢,走走停停,快快慢慢,顾盼四周,混混沌沌。
上帝看我在思考,又发笑了么?上帝的笑点经过了十数万年,应该没这么低了。我在想“内心的追求”是什么?从何而来?又为了什么?可是一旦正经的给自己答案,反而像极了社科类的论文,死板又无趣。那就姑且随着性子胡乱掐掐,关于“内心追求”的事。
我爱读书,爱写点东西,不算自娱自乐。现在的自己觉得,不读不写,生活便缺了什么。这便是我的“内心的追求”,这份追求,不以物质衡量,纯粹属于内心精神世界。我也曾梦想以写作成为工作,成为作家。可我是个懒得刻意追求的人,梦做过就好,读书写作本就不该与梦想挂上非你不嫁的誓言,读书写作只是我心内的饱暖。
除了自己“内心的追求”,我也有幸遇到很多有着“内心的追求”的朋友。家具店的姜哥,衷心书法,不写不快;平面设计师小窦,一直坚信自己前世是个木匠,更可喜找到了那个前世也是木匠的她;小马哥也以为自己只有工作和家庭,爱上黏土居然是因为女儿的幼儿园作业;金胖子,是一枚爱歌唱的男子……
很多朋友和我一样,从很早前,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让自己爱上某一份钟情一生的眷恋。也有很多朋友,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可以让自己心满意足。那有多少朋友,像我的老弟一般,迷惘着工作和家庭之外,还有什么是只属于自己内心的追求。这份追求不必如梦想那样燃烧,只需如心内的一片海,可平静、可波涛,自觉美好,无关他人。
要寻到那片海!
你在路上不休止的寻找,而她或许回首莞尔,便倾世绝尘。幸运的是,我拥有这片海,可我的兄弟朋友们,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未拥有。也许有心如我老弟那般,发些牢骚,探求那片海在何处,已然是在行走的路上。更多是整日忙碌于工作和家庭之间,从未动过心思,从未觉察那片海或许就在身后,徒留可惜。
为什么要有那片海,要有这份“内心的追求”?这个答案不必论证,“不负此生”或许太过“壮哉”,“充实生命”或不为过,平实点讲:抓着时间了,兴致还在,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每当很多时日不写成型的文章,就觉得要批斗自己,也觉得莫名处有位师长正仁慈的督促我。另外看到好友们的新作进步了,便更觉得该努力。不过,当我想起最初爱上读书写作的起因,不知算不算起因。那位同学,谢谢你的《鲁兵逊漂流记》,谢谢你的鼓励。而今那位同学,早就不再写了吧,至少五六年前联系的时候,她就说写作的爱好早就丢掉了。
可惜。
不过,我后来也认识了很多同样深爱写作的人,与几位结为挚友。比如最近刚认识的“周”,很有趣又固执的广州姑娘。要谢谢她为我朗读了来自《这么远那么近》(张国荣作品)里的一段旁白: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
望着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
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人。
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
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谢阅此文,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