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学弟学妹们已经放假，学校里瞬间安静许多，就连吃饭的人瞬间也少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拥挤。之前是我自己吃饭，后来是我和王萍，现在是我，王萍和赵云凯三个人。我们三个人成了饭友，也成了患难之交。
由于是放寒假期间，最近一段时间学校对外开放，高三的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校园，这对处在高压状态下的莘莘学子们简直是莫大的恩赐，大家振臂高呼，无比喜悦。
赵云凯好像家里条件不错，也可能他觉得他是男孩子，我和王萍是女孩子，他经常带我们出去吃饭，顿顿都是他买单。次数多了，我和王萍都有些不好意思，回请他吃饭的时候，结果赵云凯偷偷把帐结了。后来，赵云凯请我和王萍吃饭，我两死活不和他一起去了。
赵云凯一直请我和王萍去他家玩，开始我们都没放心上，听赵云凯说的次数多了，耳朵都磨处茧子来了，最后我和王萍才答应去他家。
去了他家之后，我和王萍才知道，他家就在我们高中学校附近不远处，走路也就十分钟。我和王萍察觉不对劲儿，在我两“严刑审讯”之下，根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让他老实交代。赵云凯说他是独生子，父亲做生意，母亲在县卫生局上班。原来他的家庭背景这么好，那时，我和王萍才知道为什么赵云凯花钱大手大脚。
开始，我们还担心去了赵云凯家放不开，特别拘束。到了赵云凯家之后，才发现他家里没人。赵云凯家里有个大冰箱，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吃的喝的，五花八门，他给我们拿了饮料口乐，还有他最爱吃的雪糕。赵云凯问我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想了想好像没有过这种感受。赵云凯又问王萍，王萍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赵云凯又问我和王萍什么时候心情最糟糕。我说我物理考倒数的时候，赵云凯说这个不算。王萍说她心情一直都很好。我和王萍两人干瞪眼，不知道赵云凯葫芦里卖什么药。赵云凯说你们不懂了吧，就是冬天的时候吃雪糕最爽，何以解忧唯有雪糕。我凑到赵云凯面前，看着他像看外星人，用手摸摸他的额头，他不是发神经就是发烧。赵云凯拿开我的手说怎么了，我说看你有没有发高烧。
赵云凯给我一个白眼说，一看就不懂什么叫冬天吃雪糕赛过活神仙。这次换我和王萍给赵云凯一个白眼，异口同声说冻死你。我说赵云凯以后你升官发财可别忘了我们这两个穷同学，赵云凯说到时候看心情吧。我上去就是一脚，赵云凯眼疾手快的躲到王萍身后说，赵婷，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野蛮，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在林格面前，温柔的都受不了你，说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害怕吓着谁似的。我伸出手就要打，赵云凯又躲到王萍另一侧说，谁还不知道你，你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我还是那句话你对林格死了那条心吧，就你这样动不动拳脚乱踢一看就有严重的家暴倾向，谁娶了你谁倒了八辈子霉，还好我收手的早，要是晚了，不知道死在你手里多少回了。我四处找东西，什么也没找到，赵云凯问我找什么，我说找棍子，他说找棍子干嘛，我说还能干嘛，你就是欠揍。
赵云凯躲在王萍身后说，赵婷你就是母老虎，之前我还看你挺温柔贤淑一个女孩现在变成了一个凶残的暴君，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把大家伙都骗了，也把林格骗了，小心等他回来，我把你的真实面目全部告诉他。
王萍看着我和赵云凯直笑，王萍说嫦娥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可爱过。说完，赵云凯就拉着王萍跑。这两人彻底验证那个古词狼狈为奸。
我们三个一起做饭，本来赵云凯要动手，王萍不让赵云凯进厨房，她让我和赵云凯在客厅说话聊天。我要上前帮忙，王萍把我从厨房里推了出来。我示意赵云凯去帮忙，赵云凯去了也被推了出来。我笑着说，这次你见识到什么贤良淑德了吧。赵云凯喜上眉梢，合不拢嘴说，王萍确实好，比他想象中好一百倍，也比我好一百倍。我说等你们上大学，你就追她吧，可别让别人钻空子抢走。
赵云凯推了推掉在下鼻梁上的眼镜白色边框说，人家怎么会看上我。我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感到王萍对你的印象挺好的。你可不要错过机会。赵云凯害羞地说还是等高考结束再说吧，我怕弄巧成拙，适得起反，朋友做不得，老同学又做不得，想见面都难了。
其实，赵云凯担忧也是我的担忧。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空气瞬间冷清下来。赵云凯说要是林格不追你，你会主动追他吗。“不会！”我脱口而出。
“你们总得有个人戳破那一层窗户纸，要不然，你们这辈子就别指望有希望在一起。”赵云凯给我打开一瓶易拉罐装的可口可乐，递到我面前。
“没希望就没希望呗，只能怪我命运不济。你说的对，云凯，其实做老同学比做恋人关系要靠谱，更长久，更稳定，也更安全。这样省的以后同学会见面尴尬，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和兔子的想法一样。”
赵云凯沉思片刻说，嫦娥姐姐，我发现咱两挺像的，认知观也像。我说一边去，少拍马屁，你快去看看王萍，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赵云凯站起来说都是你害的，一和你说话就忘正事了。
赵云凯进厨房见王萍正在洗菜，蒜瓣，生姜，葱花全都准备就绪，说：“王萍你可以啊，这么一小会儿就开始炒菜。”王萍一边洗菜一边说：“你怎么进来了，你去和嫦娥姐姐说话吧。她一个人坐那也挺无聊的。”
“是她让我来帮忙的，正好我在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搭把手。”赵云凯说着就从王萍手里接过去洗的青菜说：“我来洗吧，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洗的菜，我一口气全洗了。”
王萍把还未洗的青菜放到洗桌台上，拿起洗好的青菜就开始切。原本赵云凯对王萍的刀工没抱有太大的期望，当他亲眼看见王萍“铛铛”熟练又稳当的刀工时，既惊愕又惊喜，不知为何脑海里就迸出姹紫嫣红的春天，尤其是那个姹紫嫣红的样子，他从来不喜欢花儿，也不喜欢赏花儿，甚至他觉得喜欢花儿的男的都娘不拉几的。赵云凯反应过来的时候，王萍已经把两个土豆切好了细丝，他惊讶的看着王萍，看着王萍地侧颜，浓密发黑的眉毛，高挑的眉骨，天庭饱满，尤其是鼻子最好看，鼻子看上去特别像芭比娃娃的鼻子，嘴巴小巧如樱桃，红润鲜艳，下巴完美的托着整个脸庞，像是房屋打下的最结实的地基，严丝无缝，巧夺天工，又像东方日出托出的一轮红日，壮观又刻骨铭心。赵云凯的喉咙瞬间干涩，亟需一泓清泉拯救，不由滑动喉咙，咽了几口唾沫。赵云凯感到自己体内莫名窜出熊熊燃烧的火苗，能把东方的天染红染亮。
由于王萍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刀，完全没有注意赵云凯一动不动的看她，欣赏她，就像欣赏画里的一副美人图，从额头一直看到她脚上的鞋。赵云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男人，而不是之前那个懵懂无知的男孩，他懂了男人和女人形体上的区别，这种区别驱动着他的心狂跳不止，控制他的眼神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王萍。赵云凯这个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看还是在欣赏还是在干什么还是想干什么，他的内心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他觉得自己死了又重生，活了又死了过去，就这样生生死死不停的切换，挣扎。赵云凯想起金庸小说里最常提起的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似乎能明白金庸笔下那些一个为情痴为情狂的男男女女。他之前从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情感，他觉得那都是骗人的，都是胡扯，都是赚人的眼泪。可现在，他懂了，他懂了什么叫喜欢，这股喜欢揪着他的心，让他动弹不得。
赵云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刹那喜欢上王萍，发觉王萍的美，王萍的好，为什么自己像是被电石火花一刹那燃烧，击中要害，让他陷入囹圄，越陷越深。
他说不清什么感受，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反正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自己被王萍电了一下，电的他浑身发酥发软，电的他灵魂出窍，不知道前往哪里，不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他想起他看的周星驰的无厘头搞笑的《大话西游》，里面简洁扼要的一句台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照目前赵云凯的亲身体验，爱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就是一瞬间的事，时间短到就是一眨眼，就是电石火花窜出来的那一秒。
之前，他从未发觉厨房的狭小，空气的密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空气竟然如此的摄人心魄。
“王萍！”赵云凯情不自禁的喊王萍的名字。
“哎呦！”王萍被王凯打扰走神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还好菜刀不是很锋利。
“怎么样？快让我看看？”赵云凯心急如焚地上前去看王萍的手，拿起来仔细端详片刻，一看流血了，二话没说，就把王萍的手指放到嘴里吸掉流出的血液。待王萍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别动，我去给你拿创口贴。”赵云凯放下王萍的手，恨不能腋下生出一双翅膀出去。
赵云凯慌慌张张地去客厅拿出急救箱，就往厨房跑。我见赵云凯焦急的样子刚想要问，还没出一个字，就不见赵云凯的踪影。
我起身去厨房的时候，听见赵云凯说：“你看你满头大汗，擦擦汗吧。”我小心翼翼又坐回沙发上，幸好我有自知之明没进去，去了就是一盏巨大的电灯泡。
没过多久，王萍出来了，绯红色的脸看上去就像抹了薄薄一层胭脂，看上去可爱又俊俏。不，比抹上胭脂还好看，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和灵性。
王萍坐在沙发上，我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已经缠上一层白纱布。我问她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王萍说其实没什么，就是赵云凯大题小作，我哪有他说的那样娇气。我说还是小心点好，预防感染，万一耽误你学习就麻烦了。王萍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我不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自从王萍出来气氛就变的微妙，不可言说，空气好像被他们两个搅动的喝了酒，微醺，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空气是流通的，大概是他们把厨房的空气带到客厅，我闻到了爱的芬芳，阵阵清香，无限醉人。
吃饭的时候，赵云凯和王萍都不说话，两人默默的吃饭，谁也不看谁，一个比一个头低的低，耷拉着个脑袋，像是熟透的向日葵，饱满的颗粒，果实沉重的份量坠的它们抬不起头。
我轻咳一声，说：“小萍萍，你炒的菜真好吃，刀工也不错。”王萍立马说：“菜不是我炒的，我就切了两个土豆，也没做什么，都是赵云凯炒的菜。”
我看了一眼赵云凯，他的脸上、眉梢、眼角、头发丝儿都能乐出声来。我用胳膊肘推了推偷偷傻乐的赵云凯，说：“人家小萍萍夸你做的菜好吃。”赵云凯想也不想直接说：“什么？你手指又流血了？”
我扑哧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吃我的菜，王萍的脸更红了。赵云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桌子底下踩我一脚，不小心踩到王萍。王萍一脸惊讶地说谁踩我脚了。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王萍意识到是赵云凯急忙拿起碗挡住脸。
回去的路上，赵云凯走在后面，一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时不时傻笑。我和王萍在前面。我往身后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赵云凯，小声说：“快往后看。你看，那傻样儿。”王萍偷偷往后一看，忍着笑不说话。我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像是丢了魂儿，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谁把他的魂儿勾走了。”王萍低头不说话。
果然，我喊了一声赵云凯，他没有应答。我又喊了一声赵云凯，赵云凯像是刚从梦里想来，惊慌失措地说怎么了。我说小萍萍找你有话说。赵云凯急忙跑上前来，走到王萍身旁说：”是不是手指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王萍羞涩的说：“不用。”说完，王萍瞪了我一眼，眼里都是娇羞，像是一朵在风中盛开的桃花，满面春风。
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此以后，赵云凯每次去找我的时候，眼神总会瞟向王萍。不过，都被我看在眼里，以致后来赵云凯找我，我都揶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来了以后，王萍更不会找我说话，像是故意躲着他。
找了机会，我问赵云凯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王萍误会的事情。赵云凯想都不想说没有。一看就是说谎，慌不择言。我说上次去你家，我可都听见了。赵云凯说你偷听我们说话。我说少来，我是那种人吗，我看你慌慌忙忙跑进去以为油把锅炸了，刚想要进去，就听见你说话。赵云凯紧张地说你听到什么了。我说听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赵云凯知道藏也藏不住说，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给她包了白纱布。我说你不说就算了，我去问小萍萍。赵云凯急忙拉住我说，好姐姐，求你了，你别这样，以后大家还怎么见面说话啊。我说那你得说你对她做了什么，要是让我知道隐瞒不报，可别怪我不客气。反正我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承不承认，就看你的态度了。
赵云凯眼看事情暴露，只好实话实说，我看她满头大汗就给她擦了擦头上和脸上的汗。我看着赵云凯的眼睛，想要看出他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到，那我也没办法。”赵云凯无奈地说。
我八卦的心被赵云凯点燃了，试探性地问你没亲她。赵云凯急了说，赵婷我可是拿你当朋友，这事你可不能胡说。要是我说谎，天打五雷劈。我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赵云凯说，你到底喜不喜欢王萍，喜欢人家就去追，磨磨蹭蹭，一点也不男人。
赵云凯说那我也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万一人家没看上我呢。我说不管看不看上，只要你喜欢就大胆去追，大不了最后做朋友。赵云凯好像明白点什么上下打量我说，赵婷我想起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说废话。赵云凯说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没好气地说看你说什么话。赵云凯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说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赵云凯问那你为什么那么上心我和王萍的事儿，平常你可是恨不能一头扎在书里，现在竟然有心思八卦，你说你不图点什么，打死我也不信。我翻了个白眼说，白眼狼，懒得和你说。赵云凯说你是不是害怕王萍也喜欢林格，把林格抢走。我一下愣住，不知道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样一句话会是这个反应。其实，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因为突然提到林格这个名字，如果没人提的话，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想起他，我还以为林格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我的世界。
赵云凯冷笑一声说，你看我说对了吧，赵婷，我也是醉了，你为了林格是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是不是你的脸，你的尊严，你的原则和底线都不要了。我愣怔地看着赵云凯，我想说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我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想我成了哑巴吃黄莲，吃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哑巴亏。
赵云凯说完拂袖而去，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失望，嘲笑，冷漠。
难道因为一个林格，我和赵云凯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我不相信我和赵云凯的友谊就这么脆弱，就这么不堪一击，就这样经不住一点点考验。当赵云凯拂袖而去的时候，我的心不知怎么跌落到万丈深渊。我感觉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赵云凯抛弃了。
直到放寒假当天，赵云凯再也没找过我。每次，我看见赵云凯的时候，我都想上前给他解释，但我拉不下脸。明明我什么也没做错，但却像我做了一件卑鄙无耻的事情。王萍意识到我和赵云凯关系出现裂痕，就想帮我们修复关系，做我的说客。我拒绝了王萍的好意，我知道我和赵云凯闹到这一步，说来说去，还是我敏感脆弱自尊心，还有赵云凯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如果我们内心再强大一点点就好了。
临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课间十分钟，赵云凯往教室后面走来，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我低下头不看赵云凯，果然，赵云凯找的不是我，而是王萍。他坐在王萍同桌的位置，背对着我，和王萍聊天。这是赵云凯第一次找王萍而不是找我。说实话，我心里挺难过，也不知道难过什么。赵云凯和王萍说话的时候，从头到尾我没有抬头往前看一眼。我看不了这种画面，看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我不喜欢赵云凯，可我却受不了他这样对我，对我不理不睬，看见我就像没看见我一样。
我一直把赵云凯当我的朋友，当我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因为误会离开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真的很难过。在赵云凯和林格之间选择，我更不愿意失去赵云凯这个好朋友，我有什么都可以和他说，有什么玩笑都可以和他开，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就可以对他动手动脚，完全不用顾虑他愿不愿意，接不接受，高不高兴。
可这次，是我亲手把他推到别人身边，把他这个知心朋友就这样白白断送。
我坐在后面听不太清王萍和赵云凯说的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他两的关系亲密无间。现在赵凯的眼里心里全是王萍，一点没有我这个先前朋友的位置。我只好心里骂他重色轻友的家伙，无情无义，冷酷绝情。
赵云凯走了以后，王萍转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她，是她把我的好朋友抢走了，之前赵云凯关心的人是我。虽然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不该把责任推到王萍身上，但我心里始终有一口怨气。
王萍见我不理她，语重心长地说，刚才他来问我你放假回家需不需要帮忙搬东西。我心里想还算他有点良心，可让我这么轻易原谅他没那么容易。我说不敢劳他大驾，这下他想帮谁就谁。王萍听出我话里带刺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好好的怎么就闹矛盾了，你们到底为什么啊，总得有个原因吧。我没好气地说你去问他，干嘛问我，到底为什么他心里比我有数。
王萍无奈地说，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我在中间想让你们和好，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倔，倔的像头驴，我是没一点法儿了。我看你们就是活要面子死受罪。我不搭理王萍，她想说就让她说去吧。王萍见我油盐不进，长叹一口气，说：“我算是服你两了。你们两的事儿你们内部解决，别祸及无辜就行。我已经尽力而为，至于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能劝的我都劝了，能说的我都说了。
王萍见说不动我只好转回身，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赵云凯的座位，他正低头学习。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恶，不该对王萍记恨在心，也不该对赵云凯心生怨恨。仔细想想，如果换成我是赵云凯，我可能比他说的还狠还毒，什么难听说什么，才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毕竟我拿他当朋友才这样说，如果拿他不当朋友肯定说都懒得说。也就是朋友之间才会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知道赵云凯是为我好，只是我接受不了他说我的语气和方式。
放学铃声一响，大家终于解脱，可以回家暂时放松一下。赵云凯站起来朝我这个方向看了看，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看见了也不懂他的意思。我搬着一大摞的东西，路过赵云凯的桌子时，赵云凯喊了我一声，我没搭理他，径直往教室外走。
赵云凯拽住我胳膊的时候，韩飞和李小白正好前后往楼下走。韩飞看见赵云凯拽我的胳膊，在旁边吹起口哨像是故意添油加醋看好戏。李小白看见这一幕也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越过我和赵云凯。
我甩开赵云凯往下楼下走，赵云凯紧紧跟在我身后，出了教学楼，赵云凯说我帮你搬吧。我说谢谢，劳驾不起。我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回女生宿舍拿换洗的衣服和被单被罩。赵云凯说对不起总行了吧，那天我不是故意激怒你，我就是想不通你那样做的理由。后来想想，是我错了，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停下来看着赵云凯一字一句地说你别跟着我，我就谢谢你了。你觉得谁好，你就找谁去，你觉得我不好，你就不用搭理我。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怪你。我转回身走了两三步，又觉得少说几句，停下来说，以后我和林格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赵云凯在我身后说，赵婷，这是你说的，你无情可别怪我无义，我好心提醒你，你却当成驴肝肺。以后我要是再管你的事儿，我就不姓赵。你爱怎么就怎么，随你。
赵云凯说完转身气呼呼的就走了，我转回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我和赵云凯这是干什么，这不是两人闹小孩子脾气吗，可是现在我想收场，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我发现这次我是真的得罪赵云凯，真的要失去他这个无话不谈的挚友了。
我难过的抱着一摞东西往女生宿舍走，当我看见路前方两旁光秃秃的身姿挺拔的白杨树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流而下，流进我的嘴里，尽是苦涩。
原来，青春期不仅有迷惘还有苦涩的味道，我深深体会到了它的敏感脆弱，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