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禹哲，你千万别松手啊，我怕黑。”穆云兮紧紧地抓着苏禹哲的手，对黑暗中的未知感到恐惧，身体也打了一个哆嗦。

      “我在，别怕。”苏禹哲另一只手，轻抚着穆云兮的头，语气倒不像之前那么生硬。

    两人牵着手，摸索着往地洞里面前进。头顶上有时候会传来脚步声。“我突然想起来，我背包里好像有个小的手电筒。”穆云兮尽量放低声音，边说边在左右两边的侧口袋里摸着。

    “找到后先别开，给我。”苏禹哲目前无法确定地洞的安全性，电筒的亮光很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

      穆云兮摸到电筒后交给了苏禹哲。“我要腾出手，你挽着我。”穆云兮按照苏禹哲的话做了。苏禹哲一手挡在电筒前，按下了开关，亮光基本上照在了他的手心，随后他举起手，让一些光漏出手心，刚好能够看到面前的路。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土地洞，但是地上有一些已经变浅的凌乱的脚印，还有一些好像是手印。苏禹哲正在想这个地洞的作用，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似乎是人的呼吸声。

    “有人。”苏禹哲小声提醒。

      穆云兮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天啊，该不会有僵尸吧，早知道带个黑驴蹄子什么的，等等，他刚才说的是呼吸声，僵尸有呼吸吗？这个问题值得探讨啊，僵尸不是活的人，应该不存在肺循环，那外一是病变的活死人呢，好可怕......

    苏禹哲感觉到穆云兮在发呆，但完全不知道她已经神游到各种生化危机影片里去了。他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发什么呆？”

    穆云兮这才被拉回了现实。两人大约往前又走了十多步，在电筒有限的光照范围内，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就在穆云兮吓得快要大叫出声的瞬间，苏禹哲提前判断，大力捂住她的嘴，才总算没让她喊出来，要不然，他们真的要被瓮中捉鳖了。

    “你不要叫，我就放开。”苏禹哲低沉的声音在穆云兮耳边响起，她用力点点头，此刻她的眼里充盈着泪水，让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可怜、无助，当然，苏禹哲并没有注意到。

    苏禹哲慢慢蹲下，将电筒的光照向前挪了挪，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从发丝间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张女性的脸庞，但是因为不满了泥土、灰尘，根本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穆云兮缩在苏禹哲身后，也在观察，越看越觉得有点像那谁，“苏禹哲，我怎么觉得她是那个贪慕你美色的女人呢？”

    这样看来，这个女土著真的受到了重罚，没想到，白发老者对自己的亲人还真下得了手，这也足见这个部落对神灵发自内心的敬畏。如果是这样，只要能够横渡过河，使他们就不会追过去，借给他们多少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踏入河中。

    这下，苏禹哲对逃跑的方式更加有信心了。根据穆云兮的说法，这颗古树已经离河边很近了，只要躲过了这一阵子，他们直接就冲刺到河边，游到河对岸，就基本上脱离原始部落的魔爪了。

    苏禹哲正想着，忽然感受到一股恨意和杀气，不知什么时候，乌尔雅已经醒来，借着光，认出了苏禹哲和穆云兮，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乌尔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其实她是想大叫引起部落守卫兵的注意的，无奈之前受罚过重，不停的喊叫同时致使喉咙受损严重，现在实在发不出再大的声音了。

    尽管如此，乌尔雅还是使出全身力气，像一匹野兽般扑向了苏禹哲，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大口，一口之后还要继续撕咬其他地方。为了不让动作过大造成响动，还要防止乌尔雅跑到地洞口呼唤守卫，苏禹哲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拽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脑袋拉离自己，这个女土著的这会儿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比一般的现代男子力气都要大，看来是愤怒到了极点。

    苏禹哲想要将乌尔雅反制压住，但是乌尔雅似乎知道了他的意图，双手双脚胡乱拍打、踢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动静过大，早晚会引起外面走来走去的守卫的注意的。穆云兮突然从后面勒住了乌尔雅的脖子，闭上眼睛，用力再用力，乌尔雅呼吸困难，趁着乌尔雅逐渐失去力气，苏禹哲一把将乌尔雅拉倒在地，用力掐死了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乌尔雅睁着忿恨的大眼睛，瞪着这个异乡男人。

    苏禹哲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深深吐了一口气。穆云兮坐在一边，抱住自己的双腿，还在颤抖。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这是杀人啊！回去要不要自首啊，怎么办啊！

    这时候，一个温暖的臂弯搂住了她，苏禹哲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别怕，已经过去了，刚才做得很好。”

    穆云兮靠在苏禹哲的胸前，忍住眼泪：“可是我刚刚杀人了。”

    “没有，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而且这是正当防卫。”苏禹哲轻轻拍着穆云兮的后背，他知道杀人可不是这个姑娘能够承受的，所以最后的动手必须自己来。

    “难道不是防卫过当吗？”穆云兮的脑回路也真是不一般了，刚才还在后怕中，现在她已经在思考究竟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的问题，刑法里面怎么说来着的，哎呀，忘记了，回去得研究一下。那到底要不要报案啊？关键是怎么描述啊，警察会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啊。不对啊，这不是在我国境内啊，而且这地方这么诡异，说不定我掉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苏禹哲见穆云兮没了动静，以为她睡着了，索性搂着她闭目养神一会儿，为后面的渡河冲刺补充体力。

    “找，给我继续找，找不到，都去陪葬！”白发老者已经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完了，一波波守卫汇报过来的信息，都是没有找到神女和人牲，整个部落都陷入了慌乱之中，后天就是月圆之夜，神女不见了，河神肯定要发怒的呀，上哪儿再去找个神女？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只有......白发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又一队守卫的脚步声远去，苏禹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该离开了。”穆云兮点点头，起身后，又弯下腰，在乌尔雅的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些黑果子，另外还有一个小布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人一路狂奔，终于到了河边。夜晚的河流并不那么安静，水流有一些湍急。“把背包给我，我们游过去。”苏禹哲目光看着前方，但看不到对岸。

    “我......我不会游泳。”穆云兮小声说。

      在苏禹哲看来，游泳就跟走路一样，是人人都会的，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不会游泳的人。

      “你别生气，我可以试试。”穆云兮知道，他们能不能逃出去，就在这一下了，游过去，才有希望回到原来的生活，过不去，要么淹死在河里，要么被土著抓回去溺死在河里，“我真的可以。”

    “你拉着我的手，如果实在不行，告诉我，我背着你游过去。”苏禹哲不敢想象，这种时候，他竟然没有丢下这个女人，也真是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穆云兮也并不是完全不会游泳，很小的时候，她也会去游泳池玩儿，但从来没有像样学过游泳，只是自己看着别的人游，也可以扑腾几下，绝对散漫无序的“自由泳”也可以扑腾出十几米远，但是，那种游泳可不是在河里游泳，更何况还是逃生。

    “苏禹哲，我叫穆云兮，穆桂英的穆，大风起兮云飞扬的云兮，怎么样，是不是可酷的名字？你记好了，要是我坚持不下去，你就自己游走，回到国内，去京市，把我的背包带回去给我爸爸妈妈，包里有联系方式，告诉他们，我爱他们。”穆云兮把手交给苏禹哲的时候，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

    “穆云兮，你自己回去说吧。”苏禹哲用力回握住她。

      两人一高一矮的背影慢慢走入河中。夜，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