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论语》,是四五岁时妈妈在耳边的诵读,她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説乎!”长大些,它变成课本上时繁时简的文字,“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再大些,我翻开的是《论语》这部书,见到的,是孔夫子和他的弟子们。
高中以前,总觉得《论语》异常枯燥,远不及那些小说来得精彩。但时光流逝,几年时间,我们身体在长高,思想也日益成熟起来,再不复是昔日贪玩的稚子了。这时候,回首再看时,却觉察《论语》这部书大有佳趣。
纵观孔子一生,陪伴其世间最长的要属子路了。而要说孔子最喜爱的学生的话,可能很多人都会认为是颜回。初中时,便时时有“贤哉,回也”回荡耳边,之后又读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颜渊死。子曰:天丧予!天丧予”由此,似乎孔子对颜回确实是评价很高的。但他最喜欢的真的是颜回吗?杨绛先生和钱锺书先生曾对此有过一次讨论,并一致认为孔子最喜爱的应是子路,而我恰好也如此认为。
孔子与子路的相处方式,似乎已超出了夫子和学生的界限。子路虽爱顶撞孔子,但对孔子的学识及指教却是相信无疑的,而孔子虽经常批评、指责子路,但当其他门人嘲笑他时,孔子对他却又是维护的。他门两人的关系倒符合了现代社会“损友”这个标准。“有是哉,子之迁也,奚其止?”“野哉,由也!”每读到此,我便不禁扬起嘴角,若说之前纸面上的孔子只是夫子的话,那我现在见到的便是活生生的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这便是我发现的《论语》第一趣了。
曾有人言:“读《论语》,读到的是一句一句话,看到的却是一个一个的人。”孔子三千弟子,来的来了,走的走了。原以为孔子教学如现代教育一般,拿起课本,便开始讲了,讲的是同样的话语,听到的是同样的只是,实则不然。这又是第二趣了。
学习初中历史时,学到孔子的教学是“因材施教”,但始终不知到底是如何。但现在好容易算是了解了一些。
曾经,“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再“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又“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仞。’”看完这个,我该是诧异的,总觉孔子一定是在胡说,三个人竟有三种说法,但经老师讲解后,却愈发觉得孔子的教育竟如此的精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足,他的教育因人而异,却又让每个人受益无穷。就如莽撞的人要教他冷静,急躁的人要教他淡然。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因材施教”的精英教育,他的弟子们才会在各个职位上各得其所,在各个地方大放异彩。
下面我还想说一下我所发现的《论语》第三个有趣之处。
李白曾说:“吾爱孟夫子。”今日,且盗他一句“吾敬孔夫子。”孔子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论语》中有一段:“食馌而谒,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还有“食不言,寝不语。”“席不正,不坐。”曾读到这几段时,觉得孔子可真挑剔,这也不食,那也不吃,要求这么高,也不知丌官夫人是怎么受得去照顾他?
但经长时间观察之后子,却发现孔子真得是一位躬行君子。他所谓的挑剔是对礼制的恪守,对规则的遵守。若真要观察孔子的生活,我发现,他其实是比我们的生活都要精致得多的。
再有,孔子另一个让我觉得异常有趣的地方便是,他非常直率。“贤哉,回也。”“小人哉,樊须也。”“若有也,不得其死然。”他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不欣赏的人他从不装模作样地夸他,而他所欣赏的,便会经常接受“贤哉”如此的话语。孔夫子的直率是我所喜爱的,不虚伪,不做作,真是,爽快。
《论语》,记录的是千百年前的话语,初读时,无味,枯乏,但若我们以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作品时,在品析、赏读时加入自己的“美学创作”,我们便会发现,此中大有佳趣!用杨绛先生的话来说:“《论语》是一部很好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