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

神头端午是个庙会日,是个赶集日,过去的骡马牲口许有多年不见了,你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私家轿车,大桥那边有停车场,有人怕收费,就干脆把这车停放到大桥上,徒步过桥,再转个弯,就到了传说中的神头拓跋。拓跋的姓氏是北魏时期,那里有个故事,是一个有关公主的梦中怀孕,怀孕也倒罢了,她却是生了三个怪物!这就成就了她,一个了不起的母亲:黑脸的,红脸的,白脸的,前些日子才刚涂过,过几年就要粉刷一次,掉了色,人们就分辨不清,黑白就会颠倒。那时候我还小,很怕这腾云驾雾呼啸而来的三大王,狂风大作,破门撩窗,电闪雷鸣,我畏缩在那神头纸厂的破庙里,那斑驳的壁画,依稀能看到它们三兄弟的真容面貌,于是我就记住了这白脸的、黑脸的、红脸的。那时候的破庙里没有塑像,只是堆放着些破布烂衣,还有麻绳、废旧书纸、报纸,这些都是做纸用的原料。

后来破庙被拆了,用来建造神头大桥;神头纸厂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记得神头纸厂有个小型水电站,你看它那个方位如今是拼出一个浮桥来。这神头的西海,我们这帮冬泳爱好者,就在去年,是马啤带着一帮人过来跳海,天天跳。跳的跳的那神头的物业就不高兴了,开着警车过来呵斥我们,这不,不让玩了,加了焊管。要过端午了,要玩游船了,一百块,先前那几天还是六十,这现在就到一百了,而且,玩得人还真不少。那“枪林弹雨”的房间,你摸摸那抢,各式各样的,很重,像真枪一般。那就打几枪玩玩看。真不赖!又花了我三十大洋。

庙会,人们却很少往那山间的庙里去。那大庙是前些年刚修造好的,还有那神头小山头上的“神女阁”,是说花了六千万,是个人投资。大庙里有二维码,神女阁上有功德箱,功德箱里的钱能看得见,也不是很多,三毛两块的。

我小的时候,这神头小山上的山顶是立着个气象架子,测测风速、降雨量什么的。那时候要和北边的老毛子干架,小小的我们在山头上修筑了工事,用来防御,或者进攻。你说那时候的山,光秃秃的,一颗树苗都没有,看看如今漫山遍野都是绿色,鸟儿飞翔着,喜鹊喳喳叫着,黄莺婉转啼鸣,斑鸠咕咕。一对情侣躺在树丛中,相互戏逗着鼻子……

节日里,人们都想着游游山玩玩水,这神头就具备了这个条件;还有神话故事让你梦游。

那里的牌子上有了文化标识:“太阳照在桑干河上”,那是一本书,是一个女人的写的,是与这里的一条河有关;“神女阁”、“大王庙”、“拓跋公主”、“马邑龙堆”、“神头泉”、“神海湖”、“莲花公园”、“三龙戏水”,“宝贝!WO在神头等你”,是个地图,你可以按图素骥。

一溜,两溜——很狭窄的一条人巷,都是卖吃喝的,两边都有。你可称上二两瓜子,提着袋子,一路嗑着,一路看着。看那个“刘干”的老婆,她可是年年来这儿卖她那个羊杂,那位置也没变,像她买下似的;胡二依然是猪杂,就在这靠戏台的一侧。几个老姐妹喝了一碗,味道不够醇厚,也就作罢,以后不再给他找钱。转了一大圈,往西看,一家卖“酸辣汤”的够吸引人,看那小纸碗,几根粉丝,也到干净、诱人,浇一勺热汤,热热乎乎地喝上一碗,只是那小桌上坐着的都是些女人小孩,大老爷们不太合适。

逛至戏台下,看那南边的二楼长廊,并没有书画展出!这是怎么啦?问问人,说是去年就没举办;还是全国性的!不办就不办吧,只是少了一些文化气息。地方特色,你看这“踢鼓拉花”是平鲁下面高的,围了一圈人,就在这戏台下;台上站着的也有观众,都往这场子里瞅。你看那个马啤看得好入迷,喊他都不应声。“吹胡子瞪眼”的是老生,那个杜说一头的白发不好看,我说那就是一个装扮。男的“刚劲有力”,女的“娇小妩媚”;男的“张牙舞爪”,女的“左躲右闪”;调情打骂好不热闹。两人一对的,后来又是四对儿男女,发展到最后全部人马上场,四男四女,还有两个起哄的“时迁”,“跳梁”,也就“小丑”;我是看不大懂,瞎猜。看那击鼓人,两眼紧盯着舞蹈者,或轻轻击打鼓沿,或高扬猛击。击鼓者,或一人,或一对。敲锣也俩人。配合默契,铿锵有力。看了使人振奋,使人昂扬。

男的只管“吹胡子瞪眼”,女的围绕男的一路碎步,双手持扇。男的再来一个“飞脚”,或者来个“扫堂腿”,“立眉竖眼”、“剑拔弩张”……反正,有舞蹈的、也有武术的。你看那女的有“老外”的“耸肩”动作,也加了新疆的“移颈”动作,只是这“移颈”动作看去比较生硬,不够流畅。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朔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呢!是特有的。

传统民间舞蹈,到底有多“传统”?有说是元朝的,还说唐朝就有。

踢鼓拉花又称“地秧歌”、“土滩秧歌”、“乱秧歌”、“踢鼓子”,以粗犷、刚劲、稳健的艺术风格著称,是山西年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又“科普”了一下。

神头像个大公园,山上的,山下的,你尽管乱窜、闲逛。

我看到一个标志物,就在那东边的残山上竖着一根四方的水泥柱子,已经伫立在那里好多年。下大上小,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个“烂尾”工程。我转了两个弯徒步上去,有一条车道,钻林子,一个幽静的去所,大概是情人幽会的地方,或者搞“车震”?看到满地的卫生纸……

我上到那个悬崖处,往下看,是一片果树园,这下边也有两个凉亭,帅男靓女坐在这凉亭里小憩片刻,谈谈心,看看风景。你或者开车上来,或者骑行而来,只要是和你心爱的人一起来,那这里的风景就是光明灿烂的。你对她的那个吻,或许让你能记上一辈子……

然而,我的那个吻又在哪里呢?是在一万年前的另一座山上,山是光秃的,天气是个“白板”,大地是我们的婚床,苍穹就是我们的婚房;合着拓跋神女的产床,我们一道来生活……9:59 202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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