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人生唯有自渡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不了解那个故事,你就不了解那个人。

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开头,就用书中的这句话吧。

很多时候,我们误以为我们了解一个人,而大多数时候,我们也只是浅层的了解而已。还记得在《人生海海》中,我写过这样一句话。

我们了解一个人,总是从现在开始,在不可逆的时间线上与之相处,又在他自己或者别人的讲述中慢慢拼凑出他以前的样子。

这本书,也是这样的,以两条互相交替牵绊却又清晰明了的线,串起了欧维的一生,一边回忆,一边记事。慢慢地让我们在作者的讲述中拼凑出了他的全部样子。

好像这两年看的国外的小说都是这样的风格,从回忆和现在一起下手,让我们在了解他现在的同时,插叙着主人公以前的事情。就像一幅拼图,我们不是按照一个方向进行,而是从两头开始,直到结束,你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很喜欢,这样的写作方式。

这个男人,59岁,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子,老年丧妻。

这突然让我想起了二仙桥的大爷。

“我爸爸死了十一年,妈妈死了二十多年,老婆也死了十一年,孩子也死了,是和老婆难产一起死了,哥哥死了十八年了,弟弟是傻的,狗已经十多年也快老死了,我今年69岁。”

除了年龄,其他的都是真的。

可是他却笑着说,向前看。

这个男人,他有着坚不可摧的原则,有着每天必须要恪守的常规,以及随时都可以说来就来的脾气。

每天一大早就四处巡逻,搬动没有停好的脚踏车,检查垃圾是否分类,抱怨别人家的草坪没有休整,诅咒那只掉了毛的流浪猫。

嫌东嫌西,没完没了。

他好像没有生活,但他又好像准备随时奋不顾身地投入。他拥有着属于自己、理所当然的生活。不为他人所动。

他是那种不会在意人群走向的人,哪怕当时站在三岔路口,风云千樯,他还是会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下去。他不为时代所改变,他身处人世却又好像置身事外。

人们总是说欧维刻薄。可欧维一点都不刻薄,他只是不会嬉皮笑脸罢了。

但当邻居有需要时,他总能出手相助。他也总在以妻子的唠叨,来掩饰着自己的善良。

每个人也都明白,这是欧维对社区倾注了太多的爱。

欧维从小跟着父亲在铁路长大。父亲教会了他要自己决定。他亲眼目睹了父亲被火车撞飞,亲眼目睹了父亲留给他的房子被强拆。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直到那个姑娘的出现,他就好像重新有了方向。每天都买同一趟火车陪她上班。

遇上了心仪的人,就像三月的花苞不早不晚的赶上了一阵风,风一吹,花儿就开了。

他们结婚了,是的,这总该是对他来说为数不多的值得欣喜的事情了吧。可命运还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在一次旅行中,大巴车出了事故,妻子也只能永远坐在轮椅上。

可这场车祸发生在国外,处理结果很难让人如意。

他在申诉的同时,还是要笑着面对生活,他为妻子修了教学楼的无障碍通道,为妻子降低了厨房的灶台。他深爱着妻子。

后来,他的妻子去世了,他也被工作了一辈子的社区,在他即将退休的时候解雇了,他离开了恪守几十年的工作岗位。

或许人生的苦悲在他的身上会显得更加明显。

他心灰意冷,他了无牵挂,他想索雅,他想自杀。

一千零一面镜子,转映着你的容颜。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埃姆朗萨罗希《一千零一面镜子》

他精心地准备了每一场的赴会,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去见自己的妻子,可每一次的约会都会有一场美丽的意外。

因为在一个十一月的早晨,一对话唠夫妇,带着两个话唠女儿,住进了他的隔壁,撞坏了他的邮筒,也成了他自杀的绊脚石。

在尼采的《善恶的彼岸》里,有这样的一句话,“自杀的念头是个极大的安慰,借此,一个人可以成功的度过许多令人不愉快的夜晚。”

我们害怕死亡,更害怕它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

对死亡最大的恐惧,在于它与我们擦肩,却留下了我们独自一人。当欧维亲手埋葬了这世上唯一一个理解他的人时,他也会崩溃,也会心碎欲裂。

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对欧维来说,没有什么是可以抚平这样的创伤,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在她之后也没有。

就像余华在《活着》里面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后来,他每一次的自杀都被那个大着肚子叫帕尔瓦娜的女人撞破,每一次都会有一些麻烦事来找他,他想拒绝,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

或许,就是这样一件件麻烦事,让他感觉到了被需要和被依赖。

后来,他把她当女儿,把她们当孙女,只是他不说。整本书的故事,也是从他在商店给其中一个女孩买生日礼物,和年轻人争论iPad时开始。

每个人感觉最糟糕的时候,可能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需要回忆的时候,晚年的欧维很幸福,有着一大家子的热爱,也有着那个一辈子的朋友。虽然最后还是没有说服他买萨博。

王小波说,我们无法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们可以决定怎么爱、怎么活。如何过好这一生,无数名著给了我们答案。

世上没有什么定论,任何能讲出来的道理都是一种偏见。

你可以说今天早上的肉夹馍很难吃,但你不能在吃了三个之后,捧着碗45度仰望天空流着泪说,味如人生,人生皆苦。

欧维的一生告诉我们,我们如何在经历了所有的人生低谷后,还能活得像光一样。与人生,与生活,与困境和解,学会爱。

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才是眼睛里充满的难以抑制的骄傲——萨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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