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朋友

       阿蛮从来没有想过高飞他们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阿蛮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是高飞告诉自己要等着他们的。但是阿蛮对高飞他们却有一些鄙夷,他们不敢承认自己偷了刘生家的梨。

  有时候等待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阿蛮看着熟悉的家,第一次觉得那么害怕。

  随着父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蛮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上,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阿蛮有一些诧异。

  “阿蛮,知道你妈去哪了吗?”

  “她回家了。”

  “是的,她回家了,而且永远不会回来了。”

  看着父亲略带悲伤的脸,阿蛮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然后身体开始慢慢的颤抖,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阿蛮用手擦了擦眼泪,想要停止这种懦弱的表现,但是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在阿蛮的印象里,关于妈妈的记忆不是那么的美好,最深刻的一幕就是自己背不出《登鹳雀楼》,被妈妈按在沙发上狠狠的打了一顿,那天的屁股是火辣辣的疼,阿蛮坐在板凳上都很煎熬。

  还有一次,妈妈提着一袋绿色的瓜回家,她告诉自己,这个瓜是不能吃的,因为它有毒,吃了会被毒死的。但阿蛮最后还是没有听妈妈的话,这个瓜充满了香味,它和馒头的香味是不一样的,阿蛮没能控制住自己,偷偷吃了一个。

  那天的阿蛮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虽然这个瓜有毒,但吃上去是真甜啊,阿蛮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毒死了,又去吃了几个。

  到了晚上,妈妈带了一个叔叔回来,令阿蛮没有想到的是,妈妈比以往要开心许多,当她走到衣橱里的时候,没有因为阿蛮偷吃而生气,反而拿了两个瓜洗好了递给阿蛮。

  “阿蛮去奶奶家玩啊,妈妈有事要和叔叔谈。”

  “好!”

  阿蛮拿着妈妈给的瓜,开心的往奶奶家去了,因为父亲需要赚钱养家,所以他一直在外面打工。

  等到阿蛮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妈妈把大门给锁了,然后里面就传来妈妈和叔叔打架的声音。但是阿蛮没想那么多,爸爸和妈妈也经常打架,门上的玻璃都打碎了。

  大人们交谈的方式可真奇怪。

  后来,爸爸就从外地回家了,他又和妈妈好好的“交流”了一番,最后妈妈说想回家了,爸爸亲自把她送到了车站,并且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妈妈当时问过阿蛮,愿意不愿意跟着她去外婆家看看,阿蛮从来没有见过外婆,但阿蛮决定留在奶奶身边,因为奶奶需要自己照顾。

  那时的阿蛮虽然年幼,但是他觉得妈妈可能不会回来了,但是当这个消息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阿蛮还是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也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

  王毅看着哭泣的阿蛮,把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爸爸,我没有偷梨子,是高飞他们让我在那里等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爸爸知道,阿蛮是一个乖孩子。”

  听着爸爸的话,阿蛮哭的更大声了,他不理解为什么爸爸知道自己没错,还要在别人面前打自己呢?

  阿蛮觉得自己有一些累了,躺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他看见妈妈在向自己招手,爸爸也在旁边微笑着,阿蛮第一次觉得这个家是那么的温暖。

  “阿蛮在家吗?”

  “阿蛮,你同学来找你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父亲的呼喊声,阿蛮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家,虽然他想要一直一直的呆在那里。

  “来啦!”

  阿蛮回应着穿衣起床,不过高飞他们已经进来了。

  “怎么睡这么久啊?”

  “阿蛮,我们今天去摘迎风长(蒲公英)吧!”

  “去吧,阿蛮!”

  阿蛮还没来得及回应,父亲就在旁边说道,阿蛮只好点了点头。

  “诶,龙飞呢?”

  鹏远这时候发现还少了一个人,于是看着高飞问道。

  “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龙飞敲了敲大门,然后立正敬礼。

  “报告,我能进来吗?”

  “进!”

  王毅笑着说道,龙飞这才害羞的走了进来,孩子们也被龙飞拘谨的模样搞得哈哈大笑。

  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颊,小河里的水在涓涓流淌,水中的游鱼忽快忽慢尽情的玩耍,岸上的白杨树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蛮,你知道哪种迎风长更好吗?”

  “像这种黄色的,这样的迎风长是成熟了的,回家的时候只要把它绑着挂在窗户上,很快就会开成一个球了。”

  “阿蛮,你懂得可真多。”

  “我经常带着狮子狐来玩的,等到迎风长开成一个球的时候,狮子狐就会去咬它,把它当成是好吃的。”

  阿蛮和高飞他们从小山坡的这头,走到小山坡的那头,他们采了许多的迎风长,玩的非常的开心。

  阿蛮第一次觉得,有朋友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一群玩累了的孩子,躺在山坡上聊着天,聊着自己下面要做的事情。

  “你说我们一会是去抓鱼烤着吃,还是做些其他的事情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去刘生家偷梨子,我们应该找回点面子,他上次竟然那么对阿蛮。”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听到鹏远的提议之后,阿蛮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在他的想法里面,偷东西始终是一个不好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答应了这个提议。

  “阿蛮,你这次跟着我们一起进去,鹏远在外面做策应,如果发现刘生过来了,你就大喊告诉我们。”

  在简单做好计划之后,阿蛮就跟着高飞来到园子深处。

  园子里面的水果很多,不仅仅有梨子,还有红彤彤的苹果,看上去非常的诱人。高飞爬到一棵树上,摘下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给你!”

  高飞咬了一口苹果之后,把苹果扔给了龙飞,龙飞咬了一个之后又给了海强,海强咬了一口之后,又给了阿蛮。

  阿蛮看着带着高飞他们牙印的苹果,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下去。

  苹果很甜,比爸爸买的苹果要甜,阿蛮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甜的苹果了!

  因为高飞自己摘果子很慢,海强也爬树摘果子,阿蛮和龙飞则负责拿果子。

  汪汪汪!

  随着大黄狗的叫声,鹏远在外面大喊道。

  “快跑啊,刘生来啦!”

  “小兔崽子们,这次老子绝对要抓到你们!”

  听到刘生的叫骂声,高飞立刻从树上下来,然后快速跑走。

  “阿蛮快跑,我们去沙塘汇合!”

  阿蛮听到龙飞的话后,立刻往不同的方向跑去,刘生面对几个孩子的逃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追哪一个,最后只能作罢。

  沙塘的水面上,飘着很多果子,有苹果和梨子,梨子有灰色和白色的,还有一些没有去掉叶子的花生,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战利品。

  “阿蛮,接着!”

  龙飞赤裸着身体,从垄沟里拔了一把花生,然后丢给了阿蛮。阿蛮接到花生之后,在水里冲洗了一下,拿着一个就吃了起来。

  “这种花生很甜,你吃吃看,因为很嫩,不需要剥壳的。”

  阿蛮把花生递给了高飞,高飞吃了一个说道。

  “龙飞,在拔两把扔下来!”

  “好勒!”

  阿蛮和高飞他们吃饱了之后,躺在水面上安静的仰泳着,随着流动的河水肆意漂浮着。但是很快阿蛮就安静不下来了。

  他翻过身子,一下子沉到水里,他憋着一口气游了五六米远,然后露出头来,憋了一口气又沉到水底,扒着水底的淤泥匍匐前进,阿蛮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只快乐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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