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请爸爸妈妈吃饭,是地锅鸡肉,很香的味道。
刚才用了一个“请”字,这个字用的有点不妥当了,在我老公的认知里,他有好吃的东西就要和爸爸妈妈分享,然后要郑重其事的请,是重视。而在我的认知里,喊爸爸妈妈来吃饭,更加有亲近感。
爸爸妈妈来了,还是拎来了我昨天拒绝的水果:梨。
我讨厌这个水果,主要是这个名字。分离的离,同音。但是爸爸妈妈对我的喜欢或者厌恶毫无所知,或者是即使是知道了,也激不起他们内心一丁点对我的心疼与在意。这种看似是热情是给予背后,是我不得不收下我厌恶水果的纠结,是为了让他们高兴而我不得不装的喜欢吃梨子的委屈,我吃着我厌恶的水果,水果味道是很甜,他们笑的也非常甜。我的迎合和委屈,换来了一片的欢声笑语。也许,迎合,是最恰当的事儿了。
我总是不认识我自己。
开始吃饭了,我和老公谈到儿子的生活费,谈到了我们对儿子生活费的一个安排和规划。而爸爸妈妈却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的往事,说起了自己对自己儿子在上大学时候的付出与心疼。我和我老公对于未来的期待,欢喜,就在那一刻,在房间里不见踪影。
爸爸兴高采烈的讲述着:“那个时候,你弟弟第一年去大学,我还担心他没有吃好,我就趁着在省会开会散会后去看看他,点了四个菜,有肉有菜有鱼,菜我都没有吃,看着你弟弟吃,哎呀,可心疼坏我了,他平时不吃鱼头的,第一次把鱼头都吃了。”
说完,他还皱了皱眉,心疼尽显眉头,能够看出来,这份心疼,即使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20多年了,依然还跟着爸爸,这是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我看着爸爸心疼的皱眉时,说到心疼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时,说到弟弟把整条鱼吃完连鱼头都吃了时,他心疼的放低了声音时,我的心也跟着疼之又疼,我的疼,是,我对自己的心疼。。。
因为,他为弟弟点了四个菜的同个时间,我在另一个城市流浪着,我走路都在低着头捡一毛钱,我记得那个时候捡到一毛钱是我最快乐的事儿,这样我连续攒几天就可以攒够一把面条钱,再攒几毛钱买一袋盐,这样,我可以挨过好几天吃饱,活着,一定要活下去,是我那个时候最有志气的愿望。
四盘菜都吃完,还依然有人为他心疼。捡一毛钱的日子,女孩就应该独立坚强。
一个,因为吃了整条鱼把鱼头都吃了,父亲对孩子的心疼。
一个,低着头捡一毛钱,攒够了一元买面条吃,父亲全然不知。
都是在那样的一个时间里,不同的城市。同样的孩子,同样的父母,是什么使一切发生了不同呢?真相就在眼前,而我从来不敢承认。我连抬头流露出来我的羡慕和失落,我都不敢,我害怕我扫了爸爸的兴致,他那么爱他的儿子。我怕,我的一丁点的不悦,让爸爸妈妈对我失望,而我得到的百分之1的父爱母爱都会被收回了。。。。我怅然若失,又努力笑容满面。
我的表情,和我的心,分了家。我努力让眼角笑意盈盈,我的心揪着疼。
我的嘴巴,和我的心,分了家。我整理好措词迎合爸爸的心疼,我的心确已不见踪影。
一顿饭,我吃了几块鸡肉,就饱了。
妈妈说:“你饭量真小。”
我笑了笑,嘴巴,又和我的心分了家,嘴巴说:“嗯呐,最近减肥”
我的心说:我少吃的鸡肉是否也可以被你们心疼?
匆匆吃完,匆匆各自回家,外面下了小雨,我没有带雨衣。
前天的雨,只下了1个小时不到,而我心里面的雨,却下了3天,现在是晚上8点2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