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忘记她的名字之前,我们有过一段短暂而美丽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结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仍然记得她的名字。可是现在我真的想不起她的名字甚至连她姓什么也忘了,也许是因为那个故事已经结束多年,又或许是如她所说的我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吧。虽然她的名字,肯定出现在我以往的许多日子里,但是现在隐隐地也只是记得她的名字里有个丽字,而且更糟糕的是连这个丽字在前面还是后面我都无法确定了。时间在让我们成长的同时,也让我们老去。老得让我们应该忘记或者怀念生命里的那些曾经。
认识丽的时候,我的老同学小谢刚刚如梦方醒地离开了我的生活。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同学的离去照理来说我是不应该太惆怅的,不过很不幸的是在她成为我的同学后不久,我就将她发展成了我的初恋情人。而且在毕业后我们还一度为了那时的一个什么共同的理想一起奋斗了三年的时间。当然后来理想没有实现而同志爱人劳燕分飞。好在我们谁也没有牺牲。因此那时我还是有一点痛苦的,毕竟那时的小谢对我来说身兼多职除了是恋爱的对象外,还是我对未来的人生设想里重要的组成部分,以及我那些遥远的理想唯一的倾听者,并且许多方面准备由她执行。因此小谢的离去对我来说就不是单纯的失恋那么简单了,这里面还有同志的背叛和理想的破灭。
分手之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和场少爷他们在斗地主,可能是那晚我的手气太好了,不一会功夫他们一个月的口粮都成了我接下去一个星期里挥霍的本钱。顺便说一下场少爷本人的名字里并没有“场”这个字,倒是他老子叫作场阿,又因为他是场阿的少爷,因此我们都叫他场少爷。场少爷眼见着就要揭不开锅了,我和肖西都还没要停的意思,本来换成是别人都会选择背水一战的,可是他一向就是会过日子的人,这时候可能是觉得赌场也如战场,反正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国之将倾了,总得想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事。于是就别有用心的问我现在打牌的时候,怎么老也不见小谢打电话来了。可能是之前我们斗地主的过程常常被小谢的电话中断吧。但是他的这一提醒马上让我想起同志爱人确实已经有点时间脱离了革命队伍了。其实这个时候我对他们少得可怜的那点“幸存者”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可是碍于肖西破釜沉舟的架势又不方便单方面停止战斗。因此场少爷的这一提醒立马让我反应了过来,为了保住我的战利品并且向两位依然单身的老朋友证明小谢还是关心我的,我决定当着他们的面打个电话给小谢,同时在电话结束之前不容置疑地说上一句:你乖乖等着,我马上过去。相信许多赌场的老手都用过这么一句话,这真是最好的金蝉脱壳之计,既可以结束食之无味的战斗保住胜利果实,而且又避免了让那些战败者以人道主义为借口,拉去大吃一顿。要知道这个时候在酒肉面前,他们将一扫方才残兵败将的姿态瞬间成为虎狼之师,不啃得让你赢走的钱都吐出来誓不罢休。黑脚郴就多次在赌局上满载而归后不懂得金蝉脱壳以至于在酒桌上血本无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