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1.

如若不是食堂打饭的阿姨叫我姐,服务台的小姑娘叫我阿姨;如若不是专卖店的大姐推荐大妈的服装,在花花绿绿的时装前小姑娘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如若……我是坚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老去的。

这是好友前两天见我的一番感慨。

是啊,不知不觉,我们这群七零后已经在中年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而我们也不得不面对一个共同的话题了,那就是――

老去。

转眼间,翩翩少年已头顶白发;窈窕淑女已步履迟缓。转眼间柔弱的肩膀已能扛起一个家的重担。父母的依赖,孩子的期待使你无法停下脚步;领导的嘱托,社会的责任使你不敢随性懈怠。

唉,中年,注定是个沉重的字眼!

唉,中年,轻松与你无缘!

当写到此处,刚刚还在课堂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心顷刻间想要停滞。分分钟不依靠拐杖就无法行走的无力感阵阵袭来。

2.

昨天,与一位远方的朋友微信,他正等在去拉萨开会的旅途中,言语之间,满是沧桑感。在我的记忆里他是那个最懂生活的潮人,每个假期都有他发来的旅游日记,兴致勃勃带领家人游遍大江南北,令我们好生羡慕。在我们一提中年头脑中立马闪现责任二字的第一反应下,提到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潇洒。我不敢想象,如果他都不晒生活了,我们的现状还有什么精彩。

他不知道,他一直是我们暗淡生活中的那束微光,如果可以,至少活成他的样子!

可他居然说,老了,不想玩了!?

这是什么概念,难道在他那个少年狂的面具下也暗藏着一颗垂垂老夫的真心吗?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生活把我们作践成这样,难道还要残忍地剥夺最后的一点念想吗?

假若,有一天我不热爱生活了,怎么办?

假若,有一天我厌倦了一切,怎么办?

3.

越来越喜欢平底鞋带来的舒适感,越来越留恋家中饭菜的清香味,越来越多地避开热闹的人群,越来越热衷养生健身。

口头上不服气自己的老去,行动上一次次证明岁月有痕。

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叔好熟悉,寒暄过后才发现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回到家里,一遍遍照着镜子扒拉头发,把已变色和有转变迹象的头发连根拔起。

三山五岳没来得及爬关节就不许可了,秀水名川没来得及看眼睛就花了。

脸上的第一道皱纹,眼底悄悄鼓起的眼袋,甚至大姨妈不按期到来都会引起心底好一阵的恐慌。

我们的中年怎么就这样的尴尬窘迫,不堪一提?

我们的中年注定水深火热,万劫不复吗?

4.

霞和老公常年打工,从去年开始开始经营起自己的生意,年轻时辛辛苦苦积累的经验派上了用场,事业一开始就风生水起,不但在新城区优雅的小区置办了房产,马上就能开上心仪已久的奥迪。

前几天见到她,简直可以用春风拂面,万种风情来形容她的面貌,岁月的年轮仿佛独独把她给绕了过去,衣着得体,精巧雅致,这样的中年,看不到一丝颓废的痕迹。

她没有走过千山万水,但经历过柳暗花明,心智的历练没有显露在脸庞上,但体现在举手投足的优雅上,她拥有中年的成熟,却拒绝了中年的世故。

所以,中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模样:一种厚积薄发的生机盎然,一种坦然面对的从容镇定。

5.

激情退却,还有沉稳;热度消失,还存冷静;没有咄咄逼人的青春,还有千锤百炼的理智;没有灿烂绚丽的容貌,还有丰富多彩的内心。

人生四季,谁都要一步步走过,经历了春的拔节,夏的火热,才能迎来秋的丰盈,冬的安宁。

不必后悔,不要遗憾,无需羡慕,无需惶恐;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留不住。何不修炼出一份坦然,起码在跌落时划一道美丽的孤线,保持住姿态的优雅。

所以,我给朋友的回复是:

四十多岁就要老去,是我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朋友圈里你晒出的十香菜最近长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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