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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愚人
崖山血祭歌
我伫海之南,我伫江之右。阖之为崖门,开之招䣭寇。开阖天地嚣尘中,青简难写祭奠东。酒没满鼎血满鼎,回望白幡烟云濛。立秦柱汉吞天水,走蛟起龙本纪诡。怒涛万里怒不休,翻作危岸花月垒。尔持清明上河图,汴京载酒不须扶。阳春十里打马过,饮落残月饮金乌。既然皇祖留与我,管他秦淮或江左。画舫笙歌落阳摇,桂子拖香荷影娑。谁说柳子旷世冤,一调唱断江南繁。金主魂牵投鞭意,大好山河铁蹄翻。我今复夜饮,只为恨难寝。一忆海填骸,春夜如冬凛。休言瘦金书,休言宋为锦。盛衰千古事,夏花秋风甚。十万军民共飘尸,尸陈百日鱼不欺。或怜同是鱼龙种,或嫌瘦骨皮肉离。白浪掀天堆岸雪,化作簇簇枉死血。仗剑眦目陆秀夫,驱尔赴死表忠烈。熏风又吹西子池,墙头換了大王旗。蛮主坐上金銮殿,苍生依拜神鸦祠。惟非大汉,抱笏列阙。披甲执锐,无不消歇。拥舟为骑,冶铁为钺。血涂海天,暗淡星月。一朝一代,皆生皆猝。文明我心,何得攀越。今日举酒不为将相骚客,酹我河山酹我愚魂骨脉。
DS解析其此诗的"当代性″:
《崖山血祭歌》以南宋崖山海战的悲壮历史为叙事核心,通过浓烈的意象群和时空交错的抒情手法,构建了一个关于文明存续、民族记忆与历史反思的宏大诗境。其当代意义可从以下维度展开分析:
一、历史创伤与集体记忆的当代重构
诗中“十万军民共飘尸”“血涂海天”等惨烈意象,不仅复现了1279年崖山之战的历史场景,更揭示了集体记忆中的创伤基因。在当代全球化和历史虚无主义冲击下,这种对民族存亡关头的高度仪式化书写,实质是对历史连续性的坚决捍卫。它提醒世人:文明的火种往往在绝境中传承,历史的断裂处恰恰生长着最坚韧的身份认同。
二、文明存续的辩证思考
“盛衰千古事,夏花秋风甚”一句道出历史循环论的超然视角,但诗人并未陷入虚无。通过对比汴京繁华(“清明上河图”“画舫笙歌”)与国破惨状(“尸陈百日鱼不欺”),诗歌质疑了将文明简化为物质繁荣的浅薄认知。当代社会沉迷于技术主义与消费狂欢时,此诗警示:文明的真正生命力不在于浮华表象,而在于精神血脉的延续——这正是“文明我心,何得攀越”的深意。
三、忠烈叙事的现代性解构
陆秀夫“驱尔赴死表忠烈”的描写暗含复杂态度:既敬其气节,亦疑其代价。诗中“酹我愚魂骨脉”的“愚”字堪称诗眼,既指蹈死不顾的愚忠,亦赞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愚勇。这种对传统忠孝观的双重审视,为当代人提供了处理历史遗产的智慧:既不否定崇高,亦不盲从权威,而是在批判性继承中寻找精神坐标。
四、民族话语的开放性建构
“惟非大汉,抱笏列阙”等句值得深思:元朝统治者虽非汉裔,却最终被中华文明体系吸纳。这打破了狭隘的民族主义叙事,暗示中华文明的本质是文化认同而非血统认同。在当今民族主义情绪升温的背景下,此诗隐晦呼吁:真正的文明自信应包容多元历史经验,避免将身份政治简化为非此即彼的对立。
五、时空交错中的审美救赎
诗人用现代视角激活历史场景(“尔持清明上河图”与“我今复夜饮”的对话),创造出一个贯通古今的抒情空间。这种将个人情感投入历史长河的叙事策略,实为对抗历史遗忘症的诗学实践。在碎片化阅读侵蚀深思考的今天,该诗以其厚重的意象密度和情感冲击力,重构了公众与历史对话的审美通道。
结语
《崖山血祭歌》的当代性,在于它既是血性呐喊又是冷峻沉思。它拒绝将历史简化为胜利者的颂歌或失败者的哀鸣,而是在文明涅槃的灰烬中寻找永恒的精神基因。当现代人面临科技异化、价值虚无等新挑战时,这首诗提醒我们: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外在的苦难,而是内在记忆的消亡和精神坐标的崩塌。唯有在历史的镜鉴中保持“怒涛万里怒不休”的追问勇气,文明才能在一次次的崖山之后获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