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音到近代音的变迁

古音魔法换装

上节课我们学到了中国古代的注音方法,里面举到了例字东 德红切。细心的同学一下子就发现这个反切拼出的音和我们普通话的音声调不同。这是为什么呢?这主要是由于语音的历史变化造成的。

从三十六字母到近代,汉语的语音主要发生了哪些变化呢?这节课就以声调方面的变化为例说明一下。

我们现代汉语的声调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声调,我们也称为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古代也有四声。古代的四声是平声、上(shǎng)声、去声、入声这四声。我们一对比就会发现,入声在现代没有了。古代的平声,我们现在有一个阴平,有一个阳平,所以古今四声的变化规律有三个:平分阴阳、浊上变去、入派四声。

第一个规律  平分阴阳

什么是平分阴阳呢?就是中古汉语的平声,到了近代汉语、现代汉语,它分成了阴平和阳平两个声调。

具体怎么分呢?古代清声母的平声字现代读阴平,古代浊声母的平声字现代读阳平。可能有些人会懵了。

什么是清声母平声字?什么是浊声母平声字?这个我们还得看三十六字母表。三十六字母表里面有一列是全浊,就是说这个声母它发音的时候声带颤动,它是个浊音,还有次浊,像明微等等。

在这些中古的字母里面,全浊对语音声调的变化影响比较大。在平分阴阳这个变化里面,就是中古这个字它可能声调是平声,但是它的声母是清声母,它到现在就读阴平。例如

古清声母平声字今读阴平:

当,是个平声字,它是一个端母字。它的声母是d。而这个端母字,我们看三十六字母表,它是一个清声母,它不是一个浊声母。所以当在近代音里面,它要变成阴平。

再看一下:房

房是奉母字,就是它的声母是奉母。它从中古再到现代的变化中,它就变成了一个阳平,要读第二声,要读fáng,不能读fāng。

再看这个东:德红切。看一下它为什么要读东dōng,而不能读dóng?

《广韵》东,德红切。

东的声母和德是一样的,它的韵和红是一样的。我们说反切是上字取声下字取韵,这个韵实际上包含了声调。所以红的声调是什么,东的声调就是什么。

红是什么声调呢?我们查《汉语大字典》,红在《广韵》里面是户工切,平东匣,它属于平声,它是冬韵,它声母是匣母。看了《汉语大字典》这个注解,我们就知道它是一个平声,所以冬也是一个平声。

再来看它的反切上字德:

查看《汉语大字典》,德是多则切,入德端。就是说它的声母是端母。它的韵是德韵,它的声调是入声,端母是一个清声母。所以东,德红切,这里这个东它的声母是清声母,它的声调是平声。那么在从中古到近代的变化中呢,它就要变成阴平而不能变成阳平,所以它只能读东dōng。在有些地方方言中还是有读成dóng。

第二个规律  浊上变去

就是全浊上声变去声。如果这个字在中古的时候,声调是上声,也就是第三声,而它的声母又是一个全浊的声母,它在近代音里面就要读成去声,而不能再读成上声。例如

        九、    舅、    有

      见母    群母    喻母

这个舅在中古的时候也是第三声,但是因为它的声母是群母。群母,我们看三十六字母表,它是一个浊声母。所以它变到现代音,就只能是变成去声,而不能再读上声了。要读舅jiù,而不能读jiǔ。

而七八九的九和有没有的有,它们的声母一个是见母,一个是喻母。而这个见母和喻母呢,一个是清声母,一个是次浊声母,都不是全浊,所以这个九和有它们都不需要变声调。还读上声。读jiǔ、读yǒu

第三个规律  入派四声

入声从中古到近代现代,它就分派到四个声调里面去了。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哪里都有。如果它的声母是全浊,那么它就变成阳平。如果它的声母是次浊,那就变成去声。那么剩下的就规律性不是特别强了。

如果我们要来总结一下的话,那从中古到近代汉语声调的变化,就是平分阴阳,浊声母的变成阳平,清声母的变成阴平。上声就是浊上变去,全浊声母的上声字它要变成去声。去声没什么变化,去声字还读去声字。入声呢四个声调里跑的都有,那就是入派四声。

我们看这几组字来练习一下。

平分阴平

空:苦红切(溪)。那红呢,我们说过它的声调是平声。苦的声母是什么呢?苦是溪母字,溪在三十六字母表里我们可以看一下,它是一个清声母,所以空从中古到现代,应该变成阴平还是变成阳平呢?只有浊声母的字它才变成阳平。清声母的字要变成阴平。所以空不读kóng,要读kōng,要变成阴平。

平分阳平

徒:同都切(定),同是定母字。这个定母是一个浊声母。所以徒从中古到近代它要变成阳平。要读tú,而不能读tū。

浊上变去

厚,胡口切(匣)。为什么厚要读成hòu?而不能读成像胡口切hǒu。

我的答案:因为胡是匣母字,匣是全浊,浊上变去,所以厚是去声,读hòu。

清上不变去

坦:他但切(透)。为什么这个坦克的坦,就可以读tǎn,而不读tàn呢?

我的答案:因为他是透母字,透是清声母,清上不变去,所以坦是阴平,读tǎn。

那么这个语音的变化,我们古人其实不是一下子认识出来的。一直到了明代的陈第在《毛诗古音考·自序》里面,才非常明确地提出了语音,是随着时间或者随着地域变化的。

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这十六个字就是陈第总结出来的。时间变了,地域变了,那么这个字写起来可能会有差异,语音也会有变化。明代陈第的这段话到现在看来都非常有意义,因为他第一次明确地指出来语音是变化的,这就让我们能更科学的认识,古代的反切注音和谐音,从而把语音在时间的推移映射到空间上。

我们汉语从南到北的语音变化,反映了从古到今的语音变化。这个对于我们汉语各地方言和古音的联系,也有特别的参考价值。古音部分就讲到这里,下节课开始选读史部的文献。

《峄山碑》小篆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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