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个分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大概怕他们仨聚在一起三消?”
秋高气爽的九月,夏荷警探从自家闺蜜的眼刀里提前感受到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此刻她只觉得相当惆怅:为什么自己就管不住这张嘴呢?她空出只手来揉了下眉心:审了三兄弟一上午,什么都没审出来不说,连带童喜都被气得够呛:那三个傻叉在自己亲妹妹面前为了有不在场证明,拼命强调和自己小妈有染的事实。“我们是真心相爱,真的!她连我最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昨天还亲手做了下酒小菜。”三人都蠢得一模一样。
幸好审讯室装了玻璃。这是夏警探当时唯一的想法。如果是面对面,警局里怕是要多出三张猪头脸了。她不敢看旁边那个额凸青筋的女孩子,只能从之后拿到的力透纸背,暴力狂草版口供记录推测当时对方表情。再不走怕是要暴起杀人。作为一个优秀警探,不能放任流血惨案发生在自己面前。夏警探鼓起勇气开口:“呃,既然在这边问不到什么有用线索,我们还是去你家吧,毕竟快到饭点儿了。你说呢?”
好在童喜没迁怒于她。沉默几秒后,把椅子一推扭头就走。夏警探赶紧跟上,想牵对方的手,牵了两次没牵上。还是生气了。她正想干脆就这么跟在后面得了,童喜又突然主动握住了了她,还握得死紧,十指相扣的那种。
她们就这样,用闹别扭的气氛在两人间保持着分手的距离又十指相扣的走在大街上。
“那个白姨娘,绝对有问题。”童喜开口了,声音发闷:“她骗了他们,三个都骗了。”夏警探低头贴近,看她一脸平静,眉宇间却带了杀气。“乖,别气了。”夏警探捏了下她手:“我同意你的看法,白姨娘就是凶手,至少是凶手的帮凶。”“你怎么看出来的?”闻言,童喜抬起头来:还“我都没找到证据!”“不要证据,只是推理。”夏警探悠悠叹了口气:“在我看到你三个哥哥之后,我就知道了。”
“你会在某个情况下找三个一模一样的男朋友吗?”“什么?……啊!”童喜猛然想明白了。
童家三兄弟随品行各有缺陷,但至少都长得人模狗样,没哪个拉低平均颜值。确切的说,是这三人几乎长了同一张脸。老爷子身体不行,儿子和年纪相仿的小妈滚到一起的事也不是没有,但这种事多半看颜值,要儿子太骨骼精奇也不行。要集邮,那也集的是不同类型的,这种同样三个凑一套的按道理攻略一个就够了,又不是真人消消乐。
“你之前没发现是习惯他们三个了,觉得那是三个不同的人,所以灯下黑。”夏警探解释,“其实刚刚在审讯室里我挺别扭的,一直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就换了个位置而已。”“喔……”童喜移开视线,神色有些奇怪:“我都没注意。但是我发现的线索和你有点不同,还要去家里搜查一下才知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说,这个涉及到我爸爸和我的一个秘密。”童喜又垂下眼睛,夏荷警探看到有亮晶晶落下来,她又靠近了一点,什么都没说。
童家大院,远远就看到管家站在大门口往外伸长脖子使劲望。
“哎呀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两人就被往饭厅带,耳边管家还在絮絮叨叨:“大小姐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跟夏警探出去查案子,现在都快12点了,肯定饿坏了吧?”“不是,我……”童喜有点尴尬,早上凭一腔悲愤灌下去的豆花儿现在还挤在喉咙眼儿呢,大概到晚饭都消化不了。正想解释一下,夏警探插话了:“好呀先吃饭,我正好饿了。”
看管家上菜去了,童喜乘机把自己碗里饭都扒夏荷警探碗里,看她笑眯眯吃了。“我家饭就那么好吃?”童喜看夏警探双颊鼓鼓像个小松鼠,“不是,这是探案需要。”夏警探好不容易把嘴里东西咽干净:“你要先保持正常的生活节奏,然后从中发现不正常的东西,那就是线索。”她顿了一下:“还有你家饭也确实好吃。”童喜翻了个白眼,又起身给她盛了碗汤:“你说的有理,就在刚刚,我确实发现了个不正常的地方。虽然可能和案子没关系。”“嗯?”夏警探端起汤碗,“十二点整了,我家的西洋钟没响。”
事实证明,这和案子有重大关系。一个钟没响还叫有故障,所有钟都没响就叫有故事。“这个也坏了。”管家把最后一个西洋座钟翻过来:“被人搞得一团糟,铃都被直接扯下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疑问解开了。
童家三兄弟都说自己二更天的时候在白姨娘这里,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人提前弄坏了家里可以报时的西洋钟,然后再用某种特殊手法让他们误认为当时是二更呢?这个发现彻底推翻了兄弟三人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也恰好对上了白姨娘那句:“他们昨天晚上谁都没来过。”但反过来,也可能是有人先在二更杀了童老爷,然后把兄弟三人一个个骗来,告诉他们错误的时间。如果真是这个手法,能够这样做的人,只有白姨娘。
“不是她还是谁?”童喜冷笑一声:“要弄坏家里所有西洋钟,首先就要知道西洋钟一共有几个,分别在什么位置。”“但是,这种事一般佣人也知道……”夏警探托着下巴做沉思状,想说这个推理不是太严谨,但童喜接下来的话让她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我们家到处都有钟,能报时的不能报时的混在一起,不是家里人根本分不出。凶手能准确找出所有报时钟,就说明他是这个家的人。至于为什么是那个女人嘛,”童喜双手环胸眯了下眼睛:“我们家,包括我们四兄妹在内,所有人都会简单的西洋钟操作。”说罢指了下地上的西洋钟残骸:“你也看到管家拆钟了,这种西洋钟的报时是能关掉的,根本不需要扯铃铛。家里佣人都教过怎么关这种东西。除了那个两年前进门的白姨娘!”
“诶,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之一了。”夏警探鼓掌发自内心,但童喜没心情和她贫嘴。根据童老爷喉咙上的指痕,还有个不是童家人的成年男性是直接凶手。这个范围就大了去了。“是了,我们现在没确定证据,毕竟白姨娘又没直接杀人。”夏警探撇了下嘴,除非能抓到那个同伙,不然也抓不了白姨娘。“还有那三个关审讯室的傻叉,”童喜回应,“也该让他们看看白姨娘的真面目了。不到撕破脸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头上多绿,还绿了个等边三角形出来,真该让他们直接蹲路边绿化带里。”
“你不是问过我一开始注意到什么了吗?帮我做件事验证一下。”童喜扯过夏警探衣袖和她咬耳朵:“先把白姨娘支开,带上所有人去她院子周围搜样东西。”
“要,要找什么?”气息几乎碰到耳朵,夏警探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
“鱼骨头。”童喜目光灼灼,“一条啃得干干净净,猫都不吃的鱼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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