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顾畅饮,一番歌舞升平,似乎各种烦恼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半晌我才留意到玉树今天时出时进,并不似往日一直陪伴侍奉在大王身边。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突然从王妃们中间传出一声尖叫:“不好,有羽翅人!”是许婕妤的声音。
这时候那个家伙晕晕乎乎地,慢悠悠站起来,已经渐渐显出羽翅人的原形来了。不同于在公堂上见到过的那个羽翅人俘虏,他身披的是白色鸟羽。我的大脑迅速启动,努力回忆之前经历过的大小事情。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呐!”李崇刚说。
“垂!”之前在羽翅国见到过的那个形象开始迅速拼凑起来。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当我第一次在青丘国见到王后时他何故用那般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好好的大典瞬间乱作一团,列国使臣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还好安防早就有所准备,禁卫军一听有异动便闻讯冲了进来。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咯……就在前几天,你们藏在狱门关的百十名兄弟刚刚被剿灭,现在你势单力孤,还想负隅顽抗?寡人劝你啊还是早早认命!”
“蛮夷!你休得在我这里猖狂!我今天就要替大戴国的列祖列宗割了你的蛇头!”说着垂便将藏在袖口中的短匕首嗖地掷向大王,玉树拉扯大王的衣袖,躲开了一劫,那匕首正正地戳在了宝座靠背的中央位置。垂见此便振翅迅疾扑向僖延,两人恶战。大王和垂直面交战数个回合,垂虽勇力过人,但是却不大能沉得住气,一味主动进攻,反而被带入陷阱。垂被引到了殿内的角落,此处立有几根大柱,他的一副大翅膀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很难在此处施展开来。大王用蛇尾紧紧缠住了他的下肢,他则用那黑色鹰爪将大王的脖子死死掐住,场面一度陷入胶着。
肥遗将军一干人等构筑攻势,欲助僖延一臂之力,又恐贼人手下大王有个闪失,便迟迟不敢冒进,只得预备着,徐徐图之。
“快,叫他们都快速退下!不然我立刻掐死你!”
“大王!”
“别……管……寡人!”
“这……”此时肥遗等人进退皆不是,只得按兵不动,以待时机。
我和崇刚哥什么忙也帮不了,只得站在卫兵的身后,我和他手里一人拎起一把木凳以防万一。
“快,叫他们快点从这里滚出去,信不信我真的会弄死你!”
“寡人……还要……感谢……你呢!”大王的脖子被垂控制着,呼吸极度困难。
“什么鬼话?你疯了!”
“若是……父王见到……寡人这一幕,一定不会再……对寡人说……小时候的那些……话了。”大王失心疯似的。
“哼,你该不会是想做为国捐躯的英雄吧,好啊,那我成全你!”说着垂便咬紧牙关把大王掐得更紧了。
“等……等……”
垂顿时狂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不过又是在耍嘴皮子,果然族长勾龙子说得没错,扭扭捏捏,矫揉造作,净说大空话,实际的事情一件没做,怪不得你在你们国家这么不得人心呢!就你还能当青丘国君王,真是瞎了眼了,国家在你手里不烂掉才怪呢!”
“寡人知道。”
“嗬!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吧,给你行个方便,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我垂不是冷酷之人。说完了,也好让那些使者滚回去带个信儿,看看这就是与羽翅国作对的下场!其实呐,也真没什么的,我们不过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我们要亲自夺回失去的尊严和荣耀!”
“是天吴派……你来的?”大王问道。
“不不,怎么会,天吴赐你的果真是淑士国的美男子,不过是被我们在路上掉包了。”
“你杀死了……他。”
“这证明你还不算太傻。嗬嗬!”
“早就觉得……你怪。”
“所以,你百般都不靠近我?只是,我好奇,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发现其中破绽的呢?不过,知道不知道都不打紧了,你已经死路一条了!”
大概他还是想知道答案的,垂的手不无放松了些,大王便能较为顺利地说些话了:“当第一次想与你喝点酒时,你的反应有些过激,说身有顽疾,须戒酒,直接把酒杯拨开了,还险些将杯盏打翻在地。但我看到的不只是生气,还有惊恐。我当时心中便立刻生出一个疑问——这注重酒韵风流的淑士国的美男子怎么会这样一副模样呢?此情此景,当真是一点礼仪之邦的影子都看不到。于是就觉得不对劲儿,或许是那时候羽翅人的频繁活动让寡人过于敏感小心了吧。多长个心眼总没有坏处的,总之,也就那之后我便格外留意你了。”
“就这些?”
“你这样掐着寡人,寡人怎么说?玉树。”
“是了,淑士风流,以饮酒为人生之乐事雅事,还没有听到过淑士国有不爱酒的人,既然阁下是淑士国选出来的,就一定善饮,谁也不会选个国家的异种嫁到别国给自己国丢人吧!这算是其一吧。”
“那其二呢?青丘国的人都像你们这么罗里吧嗦的吗!”垂显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其二,我们多方弄到消息,才知道羽翅人是不能喝酒的,但凡喝酒便会浑身发热,浑身生出羽毛,原形毕露。想必当时你一定是担心……”
“所以你们今天给我喝了……”
“那之后,大王答应你不再让你沾酒,可适逢今日盛典,我们岂能错过让你就范的天赐良机呢?于是蜜汁汤换蜜酿,因酒兑得不留痕迹,闻起来似乎并无区别,你这才上钩,终于露出了原形。”
“算你们厉害,可那又怎样,你们王的命照样捏在我的手中。”
“我只消再问你一件事便可。”大王低声问道。
“你说吧。”
“承宇在你们那里,是生是死?”
“你果真重情。你说那家伙啊,你放心,我们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困在我们那里做些劳役,想着那一天在反攻的时候把他拿出来,或许是个大筹码,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垂一副轻蔑的神情。
大王一听精神立刻来了,刚要努力挣脱,还是被垂牢牢地掐住,“哎,他啊,什么都做不了,身体也不禁使唤,重活儿都干不了什么的,整天就知道说些别人听不懂的瞎话怪话,所以你们啊,都是一些不切实际,好高骛远的家伙,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不如让我们替你们管着。风水轮流转嘛,几千年了,是该重新轮了。您说是不是啊?大……王!”
“太好了,太好了。寡人有个请求,请您让底下人放他回来,你们要什么,寡人都尽力满足你们,或者再不行让寡人跟你一起回去,寡人都愿意。”
“你说什么都答应,但是你底下的臣子听你的吗,答应吗?”他把目光转向大臣们。
“大王,一切以国事为重啊!”众臣子皆说道。
“看看,没人听你的!你啊,还是先陪着我出去,咱们再说以后的事情。让他们滚开!”
“不答应……寡人,寡人就……不让他们走!”
“那我现在就掐死你!”垂怒目圆睁,死死地掐住大王的喉咙。
“诶,深秋了怎么哪里来的蚊子?”崇刚哥嘀咕道。
“是啊,我好像也听到了。”
我耳边回荡着细碎的嗡嗡的声音,后来越来越多,猛然回头看到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早已经从殿外涌进来,瞬间将垂的脑袋包裹了起来,垂根本未有预料,便应声倒地,如同烂泥。垂这才松开了大王,大王赶紧被人架着出来。那些虫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士兵们用密网将垂捕获。
“大人,您可到了。”玉树冲着殿外喊了一声。我循声看去,久违了的银执大人再次官复原位,并兼任京畿三路将军府总都督。
这时从垂的七窍流出些浆黑色的脓流,飞虫化在里面死了。真是同归于尽。虽似曾相识,却又略有不同。
坚决拥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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