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艳阳,在冬日寒风里,不再如以往般热烈,而是如一瓢温水,恰能融化那横在人与人心灵之间的冰墙。
趁着午间课后的闲时里,我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看着屏幕上陌生的数字串,只有“爷爷”这两个字眼才能让我想到他那布满皱纹如荒漠中的沟壑的黝黑的脸庞,尽是沧桑。
忽而一阵风儿吹来,我裹了裹外衣,听筒里也传来了沙哑颤抖的声音。“哎,是老弟啊,我在医院里”,是的,爷爷他在医院了。爷爷看了,一年下来,总得跑几次医院,身体也没了以前那么硬朗,他的脚在去年也已不便,走起路来总是一簸一簸的,手杖也总不离开身边。而我总是啰嗦,问这问那,他却总说“身体没事,好得很,你不用担心,搞好学习便可”,我话未及多说,耳旁却只剩下了“嘟嘟”的响声,空洞无比,和风中的“呜呜”声融为一体,将我吞没。
可我心里清楚啊,他人老了,心里总是空虚,没有安全感,就像失去了小伙伴的孩子,孤单、自卑。我想,他肯定恨不得我们这些孙子们天天围在他身旁,陪他玩乐,与他讲讲新闻,报报天气,听他说说那久远年代的轶事,偶尔开怀,偶尔沉默,眼里满是沧桑。而他却从不说出来,说出自己是多么的渴望看到我们,像是习惯了一个人,将所有事埋藏在心底,想着等老而死去之时,一切也将成尘,随风而去。
我看到的,还有我父亲,也如他的父亲,我的爷爷一样,从来也都是将所有藏在掖着,生病了也总满着,与我通话也总是敷衍三两句便挂了电话。
我想,他们这样,是“父亲”这个词使然。他们扮演了这个角色太久太久了,以致无法走出,演绎了一生啊。
父爱如山,而父亲更是一座冰山,让人敬畏而又向往,它似乎容不下一眼温和的泉水生于其中,生怕傲岸的山峰因此而崩塌。
我所知道的父亲,是高冷的男子,是不变的信仰。
其实他们那不允出现的温柔我早已懂得,因为多年之后,我也将成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