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市里的天空显得有点浑浊，似乎因多了一些来自人类的色彩而显得不快，其下的高楼大厦、霓虹霞灯似乎正在诉说着人类的文明，期间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忙于搭乘属于自己的生命列车，不曾有片刻的停留于属于这里的这片曾蔚蓝过的天空。
位于山脚下的校园虽离市区只是短短十几里，却像是换了一片天、一个世界，少了几分喧哗和浮躁，多了几分宁静和踏实。那质朴而沧桑的教学楼散发着生命的纯净和灵魂的圣洁；那宽广而坚实的运动场张扬着生命的活力和青春的美好；那一张张穿梭于校园间的笑脸洋溢着希望和幸福。
顾小平此刻在宿舍里忙着整理自己的床铺，他刚办完报到手续就拖着行李来到自己的宿舍，打算整理好床铺后去校门前的小街买点洗漱用品、文具之类的。很显然，他是这间宿舍八个人中来的最晚的一个，辛亏床位是学校事先安排好的，不然他不可能得到靠窗户一旁的上铺。这真的很称他的意，因为他不喜欢睡下铺，睡在下铺心里怪不舒服的，他宁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灰尘，也不愿看到上铺无意间滑落的被子，更不能容忍上铺兄弟漏出的手或脚。不为什么，这只是他内心深处自然散发出来的一种生活习惯。他首先用纸巾擦拭了床头，清理了床铺，才掏出被子铺上，正忙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老友阿军笑着走进来，嘴里嘟囔着：大哥，终于把你盼来了，我昨天跑了你宿舍一整天，今天上午又和艳子一同来了一回，可你床铺仍然是空的，我还担心你不读了呢。小平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笑着迎上去，两人伸手握在了一起，小平顺手拍了拍阿军的肩说道：“你哥我怎么可能不读书呢，对了，什么时候来的，你一个人来吗？”望着面前这位同窗兼死党，小平心里舒坦高兴极了，犹如失主重新找的遗物般舒坦，游子找到了归乡的路般兴奋。身处异乡的心里雾霾瞬间散去了许多。我们暂且认为这是好友间心灵上的互哺吧。“我和我爸一个星期前就来了，呆在我二姨家，她家在这里做生意，我爸在这里呆一两天就回去了，昨天上午我姨夫送我来报道的。来前我想联系你的，可是联系不到。你是怎么搞的，整个假期不见你的踪影，人又联系不到，班级聚会又不来”。杨明军答着，话语间还略带着抱怨。“拜托，我老家在深山老林里，没电没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像你住在镇里那么方便了”。小平接过话语说道。“那干嘛到了市区不打电话，你不是有我和艳子的手机号吗”。阿军继续追问着……。两人嬉笑间一问一答的能走出来宿舍，来到了教学楼前的宣传栏。
新一届的高一年级名单早已张贴在了校宣传栏里，好让新来报到的学生能查看各自信息，包括成绩、排名、所在班级、宿舍及班主任等，以便有序而顺利的完成报到手续。小平快速地浏览一下名单，发现丽水镇今年上市一中的只有他们三个，这不免有些意外，毕竟今年丽水镇中考成绩是历年来最好的一届，能上市一中最少理应不低于二十来个的，估计是考上了的呢碍于经济条件只能去县里上高中了，经济条件允许的呢又考不上。这也不难看出在丽水镇像阿军和艳子一样学习成绩好家庭又富裕的学生并不多，至于小平，成绩不用多说，说实话家庭条件在丽水镇也算不错，不过跟他的好友阿军和艳子比起来，那只能算是低保户了，毕竟阿军家在丽水镇是唯一一家开超市、经营盐店的，全镇人民每年80%左右的生活支出都进了他家的存款里，他家在丽水镇的富裕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而艳子家的富裕虽不如阿军家那么明显，可祖上三代在丽水镇当官所结累的财富想必也不会太少，只是不如阿军家直接与钱打交道那么耀眼罢了。“艳子来了，走了”，站在一旁玩手机的阿军突然说道。小平转身一看，艳子正从女生公寓处向他们走来。“跟她走在一起的那女生是谁啊？看起来挺养眼的。”一旁的阿军木讷地问道。“拜托，你有点出息，行不？开学第一天你就这样，我挺替你把担心的。”小平在一旁调侃道。“你就省省吧，进校不会看美女，我爸才会担心呢，现在是什么时代，你呀不要这么迂腐”阿军笑着说着。只见艳子和那位身穿白色上衣的女生在半路上互相挥着手分开了，那女生转身像校办公楼的方向走去，唯有艳子径直向他们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艳子身着一套浅绿色的休闲夏装，脚穿着一双淡粉色的网鞋，乌黑浓密的长发微微束起披于背上，传来淡淡的芳香犹如玫瑰的清香；微微一笑漏出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和两边浅浅的酒窝，显得格外甜美，令人舒适，似乎能使身处困境而内心极度痛苦、挣扎的人因此笑容而使极度扭曲紧绷的心脏缓缓舒展开来回复为原来的宁静与祥和；透过其一双明亮而又清澈的双眼似乎能看到其纯净而又圣洁的心灵；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那么的清新秀气，她的到来似乎能给周围的人带来鸟语花香般的春天。怪不得以前很多同学都说艳子即使少了点女生的自我梳理打扮但依然长得好看。是啊，艳子以前的穿着打扮十足是个假小子型，要不是多了一头长发带来的一个假字，别人还真的很难看出是个女生，整天跟着小平和阿军在男生堆里混，很难从她身上看出一点女生的影子，除了上厕所时各奔两边外。可现在短短一个暑期过后，在她身上似乎多了一些女生应有的气质。这不免让小平有些惊讶，可回头一想，似乎又觉得正常，毕竟身旁穿着浅蓝色牛仔和黑色短袖的阿军也有改变，至少比以前初中俊朗了许多，再看看自己也逐渐多了些说不清思绪和情感，包括对自己的未来思考和对父母及家人的思考等。如此说来有改变的不仅仅是艳子，只是异性间更容易发现对方的变化罢了。一场中考的结束意味着一段路程的结束和新一段路程的开始，同时也意味着个人的改变。如此看来不变才是可怕的，毕竟条条路程的改变，改变着行走于道路之上的个人。“你咋来的这么晚啊？”艳子笑着问道，言语间似乎还带着略有不满的味道。“报到的手续都办完了吗？床铺等生活用品都整理好了吗？”艳子继续追问着，言语间充满着关心。看来艳子还是那个充满善心，善于关心别人的艳子，只是多了点女性的细腻。“一切都ok了，哦，对了，刚才跟你走在一起的那女生是谁啊？”还没等小平回答，一旁的阿军就开口问道。艳子愣了愣，咯咯地笑出声来，似乎看透了阿军的那点心思，说道“那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是今年的中考市亚军，我也是来了才认识的，她是我爸的老同学家的女儿，父母都是部队里的，而且都是军官呢”.“那她和小平是一个班了，她叫啥?”阿军接过话语问道，不经意中略微露出可惜的神情。说到班级，顾小平以全年级第二十五名的成绩进入了特（1）班，那是几乎聚集了今年中考全市最优秀学生的班级，共60名学生，进入此班意味着三年后步入985高校的的大们，同时也意味着三年后的高考市状元将从这60名学生中诞生。而其两个好友阿军和艳子则被安排到了尖（2）班。每年市一中都会按照学生的成绩将其编入不同的班级，优秀的进入特尖班，好的进入普尖班，其余的则只能待在普班了，借此营造出竞争的氛围，也有利于学校的因材施教。这同时也意味着新生在进入校园的那一刻起，校方就赋予了每个新生不同的身份，在学校日常学习生活中由此衍生出来的角色也各不相同，说远一点，似乎因此界定了新生三年后所上的不同大学，再说远一点，似乎也因此界定了新生将来的不同人生。当然，这其中也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哎…咦，你今天咋了，你平常不怎么问别人的，今天可不像你呦”艳子一脸诧异的望着阿军问道。阿军脸上不知何时多了点红晕，抿了抿嘴，弄得站在一旁的小平笑出了声，随继艳子也跟着笑起来，弄得阿军脸上的红晕更红了，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你呀，还包括你”，艳子指了指阿军，又指了指小平，笑着说到，“你俩都没希望了，听说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而且是青梅竹马，男才女貌呢，女的呢是今年中考的亚军，男的则是季军，而且是个高富帅，父亲呢是市政府里头的大官员，母亲呢则是一名会计。真是门当户对，多好的一对啊，你两就死心吧”，话语间调侃味十足。不知为何小平内心深处诞生出一种莫名的憎恶感，犹如宁静的时光里传来一阵刺耳声般令人厌恶，我们暂且将其认为是羡慕嫉妒恨吧。“哥们，便宜你了，亮出你的挖掘机去挖吧，向世人证明屌丝是可以逆袭的，好给身处绝境中的屌丝们一点希望，这个神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阿军指着一旁的小平，一脸诡异的笑着说道。”我才没这份闲心呢，我倒是挺不想跟他们一个班呢，要是咋三哥一个班就好了”，小平一脸不爽的说到。说实话，没有什么能比与好友相互搀扶着在未知的路上前行幸运，只可惜个人的路大多时候都是个人单独走得，而好友大多数扮演的都是路边的小亭，好让奔波于路上的你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但休息够了，路还是得继续前行。不过与自己的好友一同步入一个陌生的生活圈，共同走向相同方向的道路已经很幸运了，毕竟彼此间已经拥有了各自前行路上温馨而又舒适的小亭。三人边走边说笑着一同走向了校门前方的小街，打算吃一顿叫丰盛的小餐，彼此聊聊暑期各自的生活。
夕阳已西下，余晖中的校园比午时清静了许多，可能是学生们都去教室上晚自习的缘故吧。小平、阿军和艳子三人刚聚完他们的小餐，正从校门向教学楼走来，相互间时不时聊着天，似乎彼此间还未谈尽兴。“叮铃铃……”，忽然间校园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三人慌了神，急匆匆的向各自教室跑去，毕竟谁也不希望在上第一次课时就迟到，只可惜晚了，匆匆忙忙的脚步赶不上已流逝的时间。小平急忙跑到二楼右起第一间教室旁，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后向门口走去，站在门前，正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同学，似乎在等待什么。“报告”小平轻声喊了一口，声音中透漏出几分胆怯，班主任望了望他，指了指最后一排靠近门的一个空位，示意他进来入座。教室里有几张桌子是空着的，但显然是被占了，毕竟在桌上都放了书。小平走入教室在班主任所指的空位上做了下来，旁边坐着一个微胖脸上稚气尚存的男生朝他微微一笑，小平也礼貌性的回了一个笑容。彼此间似乎一下子熟悉了许多。此时，一个穿着较潮，一身耐克，长相清秀的男生领着十几个男生抱着一摞摞新书走了进来，班主任示意他们将新书发下去，教室里瞬间叽里咕噜、霹雳啪了的闹了起来。不一会儿，待新书发完，发书的男生们回各自座位后，“好了，静下来”，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们，首先我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姓陈，叫陈锋，这一点在报道时同学们都应该知道了，我毕业于华东师大，现从教十三年，大家理应能从我这独有的发型中才出来我的从教年龄，想当初我来的时候，是一头可以去拍广告的头发，可现在呢?”，指着其一头稀疏的头发，装着一脸忧伤的表情说道，台下瞬间传来嬉笑声。“我是你们今年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有幸带领陪伴你们步入高中第一年的学习生活。想必大家都知道本班是本校，甚至是全市高一最优秀的班级，你们就是最优秀的学生，这是你们初中三年努力学习的结果，今年你们来到市一中，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新的起点，开启新的人生，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不说给自己的高中生涯划上完美的句号，至少不留遗憾……”，班主任继续说着，配合有身体动作的语言行间里时不时洒落下幽默的味道但又不乏实情，引得台下嬉笑中似乎又觉得合情合理，充满说服力。“接下来，我慎重的向同学们提几点要求和希望，请大家务必谨记，首先在后面黑板旁的梦想栏里面，写下将来各自的梦想，三年后自己想上的目标大学，我给你们三个礼拜的时间仔细去想，作为今后月考或统考成绩的考量标准，其次要严格按照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合理科学的安排自己的学习生活，要严格遵守校纪校规，在学校划予你们的空间里完成学习生活，不要去挑战，更不要去跨越，你们是最优秀的学生，关于校纪校规我无需多讲，我相信你们……”，班主任一脸严肃的说道。“ok,以上是我今晚所讲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是班委的选取，由于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面，相互并不熟悉，故班委暂时由我任命，等一个月后再由大家选取。我呢，就根据你们的学籍档案来选取适当的人选。”台下此刻变得更为宁静，同学们似乎都屏着呼吸望着台上的班主任。班主任看了看讲台上的名单说道“班长一职暂时有孙兴华担任，孙兴华同学请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话音未落，只见前排中间第三桌的刚领着其他男生搬来新书的耐克男“刷”的站来起来，很淡定的自我介绍到“大家晚上好，我叫孙兴华……，以后的工作还需要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大家”。话音未落就迎来了阵阵掌声，似乎特受欢迎。他的言行显得十分镇定自如，似乎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一丝惊讶。一丝的惶恐，也没有太多的兴奋。他的这种处事态度是内心自信的表现，还是自身优越感的折射；是与生俱来的呢，还是生活赋予的呢。我们暂且不予讨论。“由张雅惠担任学习委员兼我的化学课代表一职”。班主任继续说道，并示意她做下自我介绍。只见今天下午与艳子走在一起身穿白色上衣的女生从前卓站了起来，望了望台上的班主任后转向身后的同学们说道“我姓张，名雅惠……”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中透漏出骨子里的自信和执著，整个人显得冷艳而秀气，还隐约含着几分傲气，犹如雪峰之上盛开雪莲花虽美却令人心生寒意。“体育委员由……”，班主任的班委选取继续进行着，教室里依旧安静着，时不时传来一阵掌声，不知何时窗外的山边上已升起一轮明月，向大地洒下了一片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