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平静地说道：“你无非就是想继续提供嫌疑人线索而已，怎么，非要当着外面的那群人说？你就不怕他们继续干扰你正常的生活？”

马忠康继续瞪着眼睛，就那么僵持着，劝说了很久，也不为所动。

小丁他们也赶来了，怕有人冲进来，和老赵在外面看着门。

杜晓武看到此情此景，气不打一处来，“哎呀！”怪叫一声，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给他两下，着实把马忠康吓了一跳。

吴小倩恨了他一眼，然后对马忠康说道：“放心，我们警察是不会动手打人的，你不要有所顾虑，有什么完全可以跟我们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马忠康油盐不进，他无非就是想给警察闹点儿事出来，让警方疲于应付，给自己和弟弟争取些破局的时间。

当然可以直接告诉警方，目的一样，但他却偏不愿就这么乖乖地顺着警方的心思，就是要憋着劲儿，找难受。

杜晓武像撒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站在一边发着牢骚，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的声音。

李理终于放弃了，他不能硬来，更不能乱来，外面的那些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有上万的粉丝，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脱了这身衣服。

李理无奈地说道：“我们是有制度的，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当然也不会强求，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今晚我们的人就会撤离。既然你更愿意面对外面的那群人，那我们给你机会！”

说完，他一挥手，就准备走。

马忠康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外面那些人为了名利，什么恶心事都能做得出来，稍微有人煽风点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警察至少还有制度约束，稍作衡量，马上喊道：“等等！”

李理回头，期待地看着他，可他又不愿就此简单地妥协，就这样纠结着、斗争着、顺便拖延着。

李理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三分钟过去了，马忠康还是一言不发，李理摇摇头，拉着吴小倩就走。

马忠康再次喊道：“等等！”

李理没有理他，径自出去了。马忠康已经动摇了，现在需要的就是给他压力，突破那层心理防线。

吴小倩还抱有一丝期望，又等待了几分钟，依然无果，学着李理的样子，摇着头走了。

马忠康看在眼里，不知道这摇头地动作代表了什么，是无奈？还是同情？他自己有点心虚。

僵持了那么久，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台阶，让自己安安稳稳地下来，再趁机得到点好处。

他希望警方能够主动开口，这样他才有谈判的资本，要他说出秘密，可以，但他也要提出一些无理的条件，彰显自己的智商和能力。

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气氛一度尴尬，警方好像对他要说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马忠康连忙改变话题，说道：“我需要保护！”

李理头也没回，说道：“好，等审批结果吧！”

警方好像并不把他看在眼里，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妙，他问道：“要多久？”

李理走到楼下后，才稍作思考，简单地说道：“如果是需要证人保护，那很快，一个电话的事儿！”马忠康听后，吐出一口气来，显得很放松。

但李理接着说道：“如果是其他情况，我们需要回去召集人员，先开会研究一下，分析现场是否会对你造成生命威胁，然后决定是否归我们管，再商量是否能够立案，最后才能讨论是否实施保护，还有该派谁、怎么保护……”

“问题很多，估计最晚明天下班之前就能给你答复，你抗一晚上，死不了的！如果死了，我们会立即到场，就此案进行全力侦破，至少给你个交待！”

马忠康知道这是在吓他，有些不以为然，但看到陆陆续续归来的那些网红，心里又不踏实了。

那些人被耍了，跑得快的甚至追出去几公里，也没发现那个传说中的裸奔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往回走，一边询问着希望找出那个散布谣言的骗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着他的家人，像极了电影中即将开战的古惑仔们。

马忠康不由得抖了一下，但依然抱有一丝期望，欲言又止。

杜晓武看了实在来气，观察了一番，没人注意，“啪！”直接一巴掌扇在马忠康的头上，立即后退两步，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天。

马忠康急了，捂着后脑勺，大喊：“警官，他打我！”

李理转头问道：“你说什么？请说普通话！”然后接着说道：“哦，他拉你啊！”

杜晓武连忙举起双手，解释道：“没有，我离这么远，怎么拉他啊？再说了，我拉他干嘛，他又不准备跳楼！”

李理看着四周的人说道：“你们谁看到他拉人了？”小丁他们连忙摇头。

李理说：“就是嘛，我也觉得他没拉人！”然后一拍脑袋，说道：“好，小杜，你负责他的安全，一定看好了，可千万不能让他跳楼啊！”

马忠康蒙圈了，这都是什么警察！再看看外面那群人，好像更恐怖！

转头看了看小杜，这小子鬼得很，贼兮兮的样子，正在摩拳擦掌，一定不怀好意，再联想到刚才的情况，弄不好今晚能整死他，然后找个借口就推脱了……

他连忙喊道：“警官，来嘛，到房里，我有话要说！”那模样，像极了站在三色柱下向路人招手的窈窕淑女们。

李理怀疑地看着他，然后问吴小倩：“你信他吗？”

吴小倩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之前信过了，现在不信了！”

这欲擒故纵的戏码演得真好，马忠康倒急了，一个劲地承诺着。杜晓武也在后面使劲儿点头，他信！

关上门之后，马忠康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三年前，在网络上看到了一篇文章，讲述的是一名女工，在打工期间被领导诱骗和强暴夺取了清白，之后男友跟她分手，还带走了他们准备结婚用的所有积蓄。

她想轻生，但又怕老家的父母伤心，所以在网上寻求帮助，但世人皆冷漠，除了骂她的声音以外，都是想占他便宜的混蛋，没有一个人想真心帮她。

这篇文章引起了马忠康的注意，通过问询当事人和走访周边人群，他掌握到线索并查出了此人，名叫高云天，男，52岁，附近的天远塑料厂二车间主任，自2014年至今，共计猥亵女工十人以上。

那些女工本就受教育程度较低，法律意识淡薄，加之怕被曝光后影响自己的声誉，以后更难生活，所以都辞职走了，希望换个环境能有新的生活。应该还有还有更多受害者，但无从查证。

杜晓武不懈地说道：“忽悠，使劲儿忽悠！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们就得保护你？证据！我们要证据！”

马忠康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从床底拿出一个鞋盒，里面放满了磁带，在那翻找着。

“这么古老的手段？”杜晓武凑过去一看，发现每一个上面都标注着不同的姓名，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抢过盒子，问道：“你还有吗？”

马忠康想抢回来，可他本来就行动不便，更何况是从刑警手中抢东西，几次都抓空了，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李理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马忠康，请你回答问题，还有吗？”

马忠康本想撒个谎瞒过去，可李理似乎能够看透一样，说道：“马忠康，你能够协助警方破案，这是在尽一个公民的义务，能做到这一点，我非常敬佩你！”

这句话说到了马忠康的心坎儿上，他一直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得到肯定，他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李理却继续说道：“但是，希望你明白此时的处境，我们有权申请搜查！但我不愿就这样破坏我们之间的良好信任关系！”

马忠康犹豫了一下，权衡了一番，此刻的他好像真的无路可选，但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他又从床下拿出一个礼品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盘录像带，同样，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不同的名字。

李理无比震惊，这每一份就代表一个嫌疑目标，这么多，难以想象！这些案件是怎么被他发现的？警方曾经是如何处理的？而他是怎么做到的？

吴小倩捂着嘴，同样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真是莫大的屈辱，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理收回了表情，严肃地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马忠康一愣，喊道：“不是保护我吗？你们这些骗子……”

杜晓武解释道：“去局里保护你不是更好？人多，更安全，还管饭！”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出走。

老赵回过味来，连忙拉着小丁下去疏散人群，大鱼没钓上，钓出来一池子小鱼，管他呢，只要是鱼，先捞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