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要参考于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
高卢战役第四年(前55年)——东渡莱茵河,北渡不列颠
如卢卡会谈所协商,公元前55年,庞培和克拉苏担任了执政官,后方的稳定让凯撒冬季后比平常更早地离开了罗马,这次回到高卢要解决的问题是东北部的日耳曼人。
莱茵河中游东部的斯贝比人是日耳曼民族中最强的部族,在斯贝比人的入侵下,周边的部族只能逃亡莱茵河以西,凯撒早已得知此情况,在失态尚未扩大之前,凯撒率兵前往镇压日耳曼人。
战役并没有一触而发,双方各派出使节以交涉,于是进入了短暂的休战期,然而就在此时发生了日耳曼骑兵突袭罗马骑兵的事件,凯撒立刻决定放弃和谈,召集军队,第二天一早即刻进攻。
这并不是一场双方皆有准备的公平对抗,高卢人没有料到凯撒的这一突袭,甚至负责指挥的长老都还不在营地中,这场战斗更应该用“杀戮”来描述。凯撒的这一举动在元老院引来争议,一些元老院议员认为这是一次没有宣告交涉失败就发起的攻击,不是罗马人该做的事,借以斥责凯撒,但执政官庞培等人并未做过多讨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总之,凯撒再次大胜日耳曼人,无疑让凯撒在高卢威望空前。
进攻并没有结束,凯撒开始了渡过莱茵河的计划,这对罗马人来说可是头一次。凯撒在莱茵河建筑了一座桥,攻入了日耳曼领地,斯贝比人得知后,全数撤退至森林深处,东岸的其他日耳曼部族紧接着向凯撒提供了人质,以表达与罗马的和平共处。
从莱茵河东岸回来后,凯撒接着进行了一次惹人好奇的尝试——进攻不列颠。不列颠与高卢以多佛尔海峡相隔,在此前高卢对抗罗马的战役中,不乏有不列颠人前来支援,凯撒这次登陆不列颠的尝试,不光是对高卢和日耳曼人的震慑,也有将不列颠归入罗马霸权之下的意图。
这是一次新奇的进攻,在此之前不列颠对罗马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凯撒在情报和外交方面处置妥当后,开始了第一次前往不列颠的远征。当时的不列颠人还都是蛮族,双方在罗马军队刚靠岸时,就发生了激战,不列颠人虽然败退,但当晚潮水猛涨,罗马大部分的船只都被海浪破坏,连维修的工具都一并被冲入了海中,凯撒就在一边等待支援一边应对不列颠人不间断攻击中,获得了并不让人过于欣喜的求和,最后成功的回到了高卢。虽未能完成对不列颠的征服,但凯撒的主要目的——调查,也算达到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新奇的事情,越过莱茵河进攻日耳曼人、远征罗马人听都没听过的不列颠,这些让罗马的民众既诧异又兴奋,元老院举行了史无前例的20天谢神祭。
高卢战役第五年(前54年)——15个大队的毁灭
凯撒自高卢战役以来,冬营地一直是选择在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但公元前54年至前53年的冬天,高卢全境小麦收成不佳,冬季粮食供应不足,凯撒只能将冬营地分为了8处,但都在高卢东北部,各自相距一百多公里。
萨比努斯和科塔率领15个大队抵达了伊布洛斯人领地,刚落脚不久,友好的伊布洛斯人突然反叛,进攻起罗马营地,但他们很快败退,接着罗马营地收到了一位敌方使者的信息,解释道伊布洛斯人的进攻完全是受人唆使,并非出于本意,并声称日耳曼人正打算渡过莱茵河,一天之内就能到达这里,当地的罗马军队最好尽快撤离,与其他营地会和,方为上计。
这样一则突然的信息,让两位指挥官陷入了争论之中,科塔坚持不能轻易撤退,而萨比努斯则认为伊布洛斯人说的可能是真的,应该撤退,经过一夜的争论,最终科塔选择了妥协,这也是悲剧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两位指挥官带领着所有的士兵开始了撤退,当整个部队进入到一个狭长深谷时,遭到了伊布洛斯人前后夹击,高处的敌人投掷石块进攻,罗马军队在这种地形下完全无法摆出阵形,最终全军覆没。
15个大队约1.4万名士兵,等于丢掉了2个军团,对于以士兵牺牲少而自豪的凯撒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伊布洛斯人获胜后,拉拢了几个部落,一起进攻附近的西塞罗之弟负责的冬营地,虽为突袭,却受到了罗马士兵顽强的抵抗。西塞罗之弟立刻派遣急使通知凯撒,在坚守第七天时,罗马军才意识到急使已被俘,罗马士兵尚能拼死防守,但也不能支撑太久,还好罗马军派出了一位高卢奴隶送信,才逃过追捕,凯撒终于得知了这一迫在眉睫的战况。
凯撒即刻安排了附近的军队前往支援,自己快马加鞭赶往前线,西塞罗之弟得到消息后,士气大振,奋勇抗敌。到达前线的凯撒虽只带了七千名士兵,但仍然利用战术消灭了多于其十倍的敌人。
这一年冬天,凯撒没有回到罗马,这也是高卢战役以来,首次在高卢过冬。
高卢战役第六年(前53年)——再渡莱茵河
公元前53年的战争,在士兵眼里是一场复仇之战,诱骗罗马人全军覆没的伊布洛斯人成为当下最大的敌人,而对凯撒来说,这正是一次彻底解决高卢东北部问题的机会。
凯撒的军队一路打到莱茵河,第二次渡过了莱茵河,日耳曼部族斯贝比人逃到了最东边的森林中,凯撒并没有继续追击,他的目的只是震慑而非完全征服日耳曼人。但同时在对伊布洛斯人的追击中,并不是很顺利,伊布洛斯人首领利用山川沼泽的地形优势,逃脱了追捕,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在凯撒这一次跨越莱茵河的追击中,一路上已经实现了整个高卢东北部的霸权,他们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克拉苏的结束
就在凯撒安排完军团冬营地后,准备返回罗马时,首都传来了一件震惊的惨事——克拉苏率领的军队全军覆没。
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Marcus Licinius Crassus),三头联盟之一,在卢卡会谈之后,如期担任了执政官,任期满后,前往叙利亚行省担任总督。渐渐步入60岁的克拉苏,作为罗马首富的他最欠缺的,就是庞培和凯撒都已获得的军事名声,克拉苏的军事经历少的可怜,只有十几年前的斯巴达克斯起义时,组织镇压过毫无作战经验的奴隶们,而如今,一个机会正摆在他面前,就是担任叙利亚行省总督,任期尚未开始时,克拉苏就迫不及待的启程了。
叙利亚在富饶的东方,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吸引克拉苏,但更重要的是,叙利亚紧邻着大国帕提亚,而帕提亚还并未与罗马形成友好同盟,如果克拉苏能拿下帕提亚,不仅能保证罗马的边境安全,也会让克拉苏的声望大涨。
三头联盟在克拉苏这次出征中也给与了各自的帮助,凯撒派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克拉苏的长子与其父亲同行,并从人数不多的五千骑兵中,拨出一千精锐赠与了他。庞培也派出了旧部下中的佼佼者前往同行。
克拉苏上任的第二年,公元前53年,也就是凯撒再渡莱茵河这一年,克拉苏率军正式远征帕提亚。双方在幼发拉底河附近的沙漠地带相遇,克拉苏这边步兵3.4万人,骑兵4千人,帕提亚方便带兵的是一名青年贵族叫苏雷纳斯,他只有轻骑兵1万人。
东方诸国不注重轻骑兵,因为续航差,射程近,而这两个缺点却被苏雷纳斯解决了,他改善了箭头以增加射程,让骆驼堆满箭矢随军而增加续航,正是这1万轻骑兵成为了罗马军队的噩梦。
罗马军队迅速在沙漠中形成方形阵型,沙漠延长了布阵的时间,苏雷纳斯趁机快速出兵,沙漠上四处尘土飞扬,帕提亚的骑兵没有正面进攻罗马坚实的方阵,而是一直在罗马步兵无法达到的距离射箭攻击,很快,罗马军如同被狼围攻的羊群,不断被射杀。克拉苏长子见势命令左翼骑兵发动攻击,苏雷纳斯则命令自己的骑兵撤退,待罗马骑兵深入后方后,已被帕提亚骑兵团团包围。解决掉罗马骑兵后,苏雷纳斯再次出现在克拉苏面前,克拉苏已无计可施,一个个罗马士兵的身影倒下,鲜血继而被尘土掩盖,夜幕降临时,帕提亚的骑兵方扬长而去。
一场大撤退从夜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白天,撤退的军队中,或被追杀,或私下窜逃,公元前53年6月12日,跟随在克拉苏身边的只剩下三千残兵,他们躲进了西那卡附近的一个山丘里,苏雷纳斯随即也追击到此,也就在这里,三头联盟之一、罗马首富——克拉苏,在61岁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帕提亚战役的这几天里,罗马就失去了七个军团,从总司令官到百人队队长,不计其数的军官和士兵在战役中死去,罗马军的银鹫旗也落入帕提亚手中。这样惨痛的败北,在罗马700年的共和政治中总共有三次:第一次是公元前390年,凯尔特人占领罗马首都;第二次是公元前321年的“考地乌姆之耻”,被萨莫奈人打败的不光荣历史;第三次就是公元前216年的坎尼会战,被汉尼拔打败。
帕提亚获胜后,气焰高涨,对罗马行省叙利亚发动了攻击,不过这次是罗马方获胜,因为帕提亚的苏雷纳斯回国后,国王因担心其名声过高,而借机杀了他,除他之外,帕提亚再无如此优秀的将领了。
克拉苏的离开,让三头联盟的政治结构展现出新的可能,元老院在瓦解三头联盟的道路上也有了新的进展,这一年,元老院为缓解国内各种不稳定形势,也为了拉拢庞培,特立独行的为庞培设立了“一人执政官”的角色,这一年的执政官破例只有庞培一人。
凯撒收到国内形势已经稳定的消息后,前往了高卢,下一年,将是高卢战役决定性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