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境成丹万骨枯(第五十五章: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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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情的伤口处所中的毒的确是剧毒,但云七酒的血中的确好用,虽然没能解掉全部,但他性命暂时无忧了,只是他刀伤严重,需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而令云七酒觉得诧异的时,给李伴情治伤的葛青葛大夫,正是在巴东给她医治箭伤的大夫,她虽易了容,可似乎手艺不太好,云七酒单从她的走路姿态与说话声音中便认出了她,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斛律谦烈是怕她伤情严重,无法准时赴鸡凰山之约吗?所以才人来医治她,这次救自己,理由应该差不多吧,只是,就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也不必专门摆出一幅“我和你不熟”的态度出来,他大可以像以前对自己,现在这种冷淡而避之不及的态度,怎么觉得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江中鲤。想明白了这些,云七酒心中豁然开朗。

她不知道,男人别扭起来,一点也不比女人逊色。

今天这一天,上半天清静闲适,下半天杀戮不断。

更可恨的是白胜里居然跑了,听绿袖手下的人说,他趁众人不察时翻地而地,动作灵敏,身法轻逸,半点没有重伤难起的姿态,她被骗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七日心血尽废无。

云七酒提了壶烈酒坐在客栈的屋顶上,轻酌慢饮,她爱酒,无论愁时乐时都喜饮一两杯,这月夜皎洁,弦月半拉,夜空中清亮空透,星星点点闪烁不止,像是一颗颗细细的碎钻,亮却不刺眼,几朵灰色的夜云零零散散的点缀之中,静若无止的美,这般月色中,若是不饮几杯,她反觉得负了这光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就在她这一壶酒将要见底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阵笛乐之声,宛转悠扬,曲折飘荡,在这寂而无人的夜中,显得有些落寞孤瘳,云七酒哂然一笑,不明白这吹笛之人是何意,这时候,最孤寥的不该是自己才对吗?

客栈房中,斛律谦烈一曲吹毕,心中的问题却依旧没找到答案,绿袖见他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只好悄悄退出了房间。

喝了一壶酒,云七酒觉得混身已是舒畅淋漓,回房间看了眼依旧昏睡的李伴情,便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或许是酒喝的有些多,半夜之时,云七酒只觉口渴难耐,虽然实在懒得起身,但口干舌燥的味道实在不太好受,她便摸着起到桌前喝了杯茶,之后便又重新倒回床上睡去了。

待她呼吸平稳,斛律谦烈的身影缓缓从房间的黑暗中踱出,他实在睡不着,在外面吹了半夜的冷风,依旧很想见她,于是,生平最为清雅不羁的斛律谦烈做了回下流徒子,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

云七酒的睡相一向很好,她喜欢仰睡,双手在被子中放在自己的腹上,睡得不能再规整,红月常取笑她睡觉像睡棺材一样,但如果不这般睡,她便觉得混身不自在,很多时候,她即使睡时不是这样,但身体似乎也会自己调节成这种姿势。

斛律谦烈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觉得心中平静而又温暖,似乎是觉得与她的距离还不够近,斛律谦烈干脆蹲下身子,趴在床沿上接着看她,月光如纱,浅浅的从斜窗中透进一二,落在她的面容之上,她的鼻翼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阖动,很可爱。

他从未这么近的看过一个姑娘,这么专注而用心,他从不关注这些,红娆经常缠他,可他只当她是妹妹和朋友,哪里对她有过别的想法。

翻了个身,云七酒侧身朝外睡了睡,他顿时吓了一跳,但见她只是向外挪了挪身子,并未醒来,心下松了口气,但她这一向外挪,一股淡淡的酒暖香顿时传入鼻中,斛律谦烈被那香熏的心中一阵涟漪,人不由的向她的唇凑了过去,待她的唇与他的相距不过掌宽时,他停住了向前凑的动作,似乎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不安。

片刻,云七酒似是热了,将手臂从被中伸了出来,又翻身重新睡到了仰面朝上的姿势,她的肩臂上几处刀伤皆是今日刚刚包扎好,她这一动,整个臂都露在了外面,白色的里衣上甚至还能看得到点点渗出的血迹,月光下,犹其刺眼。斛律谦烈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起身站了起来。

该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葛青帮云七酒换了药,李伴情的伤要卧床静养,他不知怎么,似乎心中有事,与云七酒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云七酒以为他因着身上的伤闷闷不乐,开导他道:“休养几日便无事了,别想太多了。”

李伴情点了点头,却又抬头问道:“师叔,我是不是很没用?”
云七酒眉头一蹙,回头反问道:“怎么这么说?”
“如果我武功够高,师叔便不会受伤,也不会……。”
他说到这儿,闭嘴没再说下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
云七酒有些诧异他的心思,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床边,接着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可能在从上面跳下来时就摔死了,你救了我一命,又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不离不弃,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你武功虽然不如他们,但你对我的心,比他们更真,武功不是短日内能成就的,而是要靠一天一天的积累与努力得来的,你现在打不过他们,却不代表以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相信你!”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感触,伸手安慰的拍了拍李伴情的手臂,她有些没想到,这个小师侄居然如此敏感。

李伴情低着头听她说完这些,反手抓住了她欲收回的手,力道之大,让云七酒诧异的一愣,但随即他又慌慌张张的松了手,道:“师……师叔,我……我……我……。”
似乎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他结巴了几句始终没能说清什么。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去街上给你买点好吃的。”
“多谢师叔。”
他恨不得把头低到床底下去。

云七酒出了门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想起李伴情刚才的动作与反应,她暗道一声不妙。

她不是个迟钝的人,不但不迟钝,她还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李伴情眼底的那一瞬占有欲她看见了,这个小师侄弄不好真如林夭华说的那样,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

这就太不妙了!

她匆匆的从李伴情房间出来,又是发呆又是摇头的,斛律谦烈的眼眸瞟了眼那房间,随即跟着她出了客栈。

云七酒出了客栈后也没敢走太远,她担心白竹教的人没走,出于惜命,她只敢在客栈的四周转转,买了些糕点与肉包子,她便开始往回走,路过一家簪饰摊时,她脚下一停,凑了过去。

这种步摇与花簪类的东西她往常是看也不看的,但今天,她一眼瞟过时就再也不能回头,琳琅满目的饰口中,一支白色兰花银步摇像是一束光射进了她的心里。

“老板,这个步摇你从哪里得来的?”

小摊的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婶,见她直勾勾的盯着那步摇脸上一喜,道:“姑娘真是有眼光,这步摇是我这摊上卖的最好的一种样式,这支是最后一支了。”

“你有很多这种步摇吗?”

那大婶一听她这么问,以为她要大量购买,一脸热情的道:“多,多得很,姑娘你要多少?”

云七酒捏着那支步摇脑中回忆如海潮般涌来。

“七茶七酒快来,齐婶送东西来了。”
齐婶是首饰店的老板娘,每个月都会送些新品来供云母选用,云七茶与云七酒大了之后,云母也会挑些适合她们的留下,只是云七酒经常上树跳墙,这些步摇簪花类的东西她觉得麻烦,一般头上也就一根细簪挽住头发便了事了。

但那天,云七茶硬是将她拉了过去,拿了支兰花银步摇给她看。

“二妹,你看这款可是我自己画的样式,请齐婶打的,是不是漂亮?”

“漂亮漂亮。”
云七酒看了一眼后,随便敷衍了一句便想走,偏偏云七茶又拉着将那些簪花头钗步摇之类的给她试,云母与齐婶见她不耐却又忍着的样子,相视一笑,又继续说些家常生意之类的事了。

“姑娘,姑娘,你要不要?”
摊前,那大婶将她手中的步摇夺了回来,略有些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云七酒瞬时回神,答道:“要,当然要,只是我问你一个问题,麻烦您说实话。”
她从钱袋中取出锭银子放到那小摊的中间,那大婶一看,眼睛顿是一亮,将那银子立时抄回手中,仔细咬了咬发现是真的,又变回了一脸热情的模样,笑眯眯的问道:“姑娘,你要问什么?老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步摇的款式是谁给你画的?”
“是一个姑娘。”
“姑娘?她在哪儿?”
云七酒心中突跳不止,探身上前急急问着,那大婶接着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只是二个月前她昏倒在我家门口,我看她长得不错就把她带回了家里,本来我打算把她配给我那个大儿子当媳妇的,可那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性子可是真烈,闹了半个月也不答应,我怕出事,就把她赶走……呃是请走了。”
她似乎说着说着也觉出了云七酒与那姑娘的关系不一般,嘴上越说越客气了起来。

“那这步摇是怎么回事?”
“她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走之前画了许多首饰的图样,我看着这些首饰款式都不错,就在她走之后一个个打了出来卖。”

“那你可知道她往哪边走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云七酒眼眸眯了眯,问道:“你没撒谎?”

“绝对没撒谎,我要是有半句瞎话,天打雷劈。”
她的确不像撒谎的样子。

云七酒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后,拿着那支步摇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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