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六岁的时候,梁毓麟第一次参加一个足球俱乐部的体验课,当时我与爱人都在,体验课在我的全程紧盯之下结束,随即那个俱乐部的负责人对我说:您家这孩子一看就有天赋,可以培养一下。我点点头,表示可以考虑。结果却不了了之。当时,梁毓麟的校外培训课比较多,再加上我们夫妻认为学其他的课程应该更有利于梁毓麟的成长,更由于毓麟的母亲心疼孩子,觉得踢足球太过于“暴力”,她唯恐自己的儿子受伤,所以梁毓麟的足球之路就这么浅尝辄止。
大概两年之后,到了去年夏天,因新冠疫情的影响,学校一度中断课堂教学,这样梁毓麟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就格外多起来。玩的时间一多,便容易放纵,而且梁毓麟七岁半都已过了,正读小学二年级,不能让他把心给玩野了。于是他妈妈便想着给他加大课外培训课的量,收一收这匹野马的缰绳。恰此时,一个足球俱乐部正在招生,她妈妈就和我带着他去试了一下。
这一次,梁毓麟没有浅尝辄止,他很喜欢足球这项运动,也愿意把无目的的瞎玩耍变成有目标的奋斗。梁毓麟的确很有踢球的感觉,作为一个刚系统学习踢球的孩子,他刚入俱乐部,就鹤立鸡群。首先他速度快,这是他天生的优势,而这种优势在他们小学的短跑测试中就已经确定了:梁毓麟是全年级短跑成绩最好的孩子;他们的体育老师还说,他的短跑速度甚至要超过很多四年级的孩子。第二,在跑得快的基础上,梁毓麟触球带球也很快,而且打到门前或者射门的时候,他也有着同龄人所罕见的机敏和执着。 第三,梁毓麟在球场上有王者气概和领袖气质,他那一股子不服输的眼神和那一副对胜利极其渴望的娃娃脸,让看到他踢球的人,皆由衷地希望赢球的好运属于这个孩子。当然,梁毓麟这种渴望获胜的竞技体育精神,并非仅仅只体现在足球上,而是与他的性格一脉相承:这孩子只要是体育比赛,就格外看中输赢,以至于我和他在家里玩一些诸如射击、投篮、飞盘等游戏的时候,他都有一种不把他老爹比下去绝不罢休的狠劲。
才加入俱乐部不久,梁毓麟便深获俱乐部几个教练的喜爱,他们都向我赞道:这孩子是踢前锋的好苗子。更有趣的是,第一次去体验的时候,他穿着一套梅西的阿根廷国家队队服,而教练为了能更快地叫得上他的名字,便直呼其为梅西。这下好了,教练和俱乐部的队友们都开始大声喊他梅西,仿佛他那个梁毓麟的名字从来就没存在过。
不仅教练欣赏梁毓麟,就连那些在球场四周看孩子踢球的家长,也常对我说:您家这孩子真的要好好培养一下,他一接到球,就有可能进球,而且太快了,其他小孩根本追不上。
但是,只过了一个多月,教练便发现梁毓麟身上有一个根本性的大问题,那就是他的基本功,譬如说踢球的动作不规范,而且有些不好的习惯,即我们通常说的那种踢野球的惯性太过于顽固,很不好改。但愈顽固,就愈要改,愈要规范化,否则踢到一定程度,或曰将来进入某种半职业化的练习状态之后,就会严重影响他的发挥和进球的效率。
这一点,教练很快向我反馈了,我也深以为然,因为梁毓麟在俱乐部系统练球时都已经过了七岁半、都快八岁了,而在此之前的很长时间里,他也玩足球,且只是“玩”而已——想怎么踢,就怎么踢,不讲章法,不讲什么外脚背、内脚背、脚尖,只凭感觉。事实上,俱乐部的其他一些小孩,五岁左右就开始进行“科班”训练了,这样基本功就相对扎实不少。
我有些着急,问教练,现在改还来得及吗?教练告诉我,还来得及,虽然会很痛苦,但可以改过来,而且八岁之前是窗口期,一旦过了这个年龄,再想改变之前形成的踢球套路,可能性就很小了。
梁毓麟根本没有认识到这个严重的弊病,因为他踢得太顺了,他觉得凭着自己的速度和灵感,完全可以在球场上呼风唤雨、熠熠生辉。但通过教练和我的不断提醒,他才渐渐明白要把足球踢好踢妙,绝对不能忽视规范动作和基本功。于是,教练和我都对他施压再施压。于是,那种高强度的改错训练,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于是,那种带有惩罚性的硬约束也屡屡在这个小梅西的身上来回碾压。
纠错改变的过程是痛苦的,一个8岁的孩子显然对这种“强势”训练很不适应,我则耐心地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一定要听教练的,一定要苦练基本功,一定不要以为自己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优势,便飘飘然。而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陪着他一起练球。我告诉他,巴塞罗那队那个大名鼎鼎的梅西虽有天赋,但人家也是从童子功开始练起,按照标准的足球踢法下苦功夫,下狠功夫,才一步一个脚印坐在世界顶级球员的位置上的。我告诉他,梅西自己说过,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家人,相信努力才有回报。当有人问梅西足球如何成功时,他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对着墙壁一次次踢球和接球的场景。我告诉他,你看到爸爸写的那本书,前前后后花了5年的时间反复打磨,大量阅读各类文言文资料,跑了无数次大小图书馆,甚至前往相关地点现场考证。这就是打下基础,积累深厚的学问基础,最终才能交付出版。我告诉他,爷爷作为水利工程师,曾经用自己的双腿双脚走遍了全市大大小小所有的河流和堤坝,全面掌握着每一条河流的情况和信息,当面对洪水的侵袭时,他才能够根据实际情况测算准确的抢修标准,迅速反应,及时应对,最终避免了一条大河的溃堤,保护了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
梁毓麟渐渐明白,小梅西这个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我和教练都明显的感觉到,他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改变、纠正、反复练习,不再自我感觉良好,不再自以为是,不再敷衍应付了。从他稚嫩坚毅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一片遐想的光彩,我知道,他懂了,他正遥望着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梅西,给他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绝杀好球。
家风是什么?家风就是父母怎么说、父母怎么做?孩子都看着,学着,最终也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
但愿我们家的小梅西在足球之路上走得更远,但愿梁毓麟因足球而快乐,但愿他因足球而不负自己的美好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