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崖
绵延数十里都是山地,一道断崖藏在绝险之处,叫黑虎崖。一支八路军队伍来了,在黑虎崖建立了根据地。鬼子随后也来了,一场厮杀,八路军撂到了几十个鬼子,却悄无声息地走了。鬼子山田队长气得大骂八路军没有情义,连个照面都不给打,恨不得要把黑虎崖嚼碎。后来,他得到情报,说八路军留下了十几个伤病员,顿时大喜过望。
山田队长多次带人道黑虎崖上去搜捕,把黑虎崖附近百十户人家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不见一个八路伤病员。
有一天,山田命人挖好几十个深坑,把几百口乡亲集合过来,强迫他们说出伤病员的下落,否则,一天活埋一个人。乡亲们都默不作声。
山田鹰隼一样的目光从前排几个乡亲的脸上一一扫过,拉出来的却是村里的一个二流子狗剩。狗剩被拉到深坑旁,已经尿了一裤子,哭喊着说:“我说,我带你们去!”
山田笑道:“你的良心大大地好。我要先把你请进城里,看戏,喝酒,花姑娘的找!”
说完,竟然真的让狗剩坐上了了偏三轮摩托,进城了。
到了夜晚,乡亲们都坐不住了。狗剩这个狗杂碎,万一真的把八路给出卖了,咱们黑虎崖的乡亲咋还有脸再见人?
有人说,八路伤病员藏在黑虎崖上的那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里,只有专门给伤病员们送饭的几个老年人才能摸到地方,翅膀不硬的小鸟都飞不上去,山外跑来的兔子都找不到洞口,他狗剩能找得到?别去理睬他,中了鬼子的奸计!
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放心,有人派儿子,有人派孙子,没儿没女的老头儿出马,没有老头儿的裹脚老太太出动,趁着夜色,漫山遍野地爬上了黑虎崖,去给伤病员捎信。
到了后半夜,乡亲们听见黑虎崖上接连轰轰响了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乡亲们心里一紧:不好,出事了!有人摸黑去黑虎崖察看,发现那个山洞被炸开了,洞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剩下的伤病员全给鬼子抓走了。
乡亲们哭呀,骂呀,骂狗剩这个龟儿子丢老祖宗的脸,死了只能喂野狗,入不得祖坟!
后来,人们在黑虎崖通往城里的路上见到了狗剩的尸体,头上有几个弹孔。原来,他没有被鬼子带到城里去享福,半道上就没命了。人们稍稍原谅了狗剩:原来,他没有给鬼子带路。
留下伤病员的那支八路军一直惦念着山田,恶战了几次,终于把山田给灭了。但由于复仇心切,没有要一个俘虏,是谁出卖的伤病员仍然没有下文。后来,部队抓住了一个跟过山田的伪军,他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只是提供了一个线索:山田始终抓不住伤病员,十分恼火。有一次,他在一堵断墙上看到一条标语:军民鱼水情。他盯着标语看了一天一夜,笑了三声,说:“鱼水情,鱼水情,我就顺水摸鱼!”
然后呢?
然后就出事了。